“那件事我已经解释瞭,是我误会你。”江独慎几乎是咬牙回道。
“哎哟,不敢不敢,哪能是您误会啊,是我自己不长心眼,自以为是往上凑,您位高权重,哪有空理我这小喽囉呐!”
“哦对瞭,刚好,能和江总在厕所闲聊的机会多麽稀有啊,我这顺便道歉瞭,之前几个月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老拿些芝麻破事儿叨扰您瞭,您看著当个笑话就好,我也就是那会儿人生地不熟,无聊得要死才想找个树洞,反正您每次回我也没花费超5个字的脑力,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瞭哈!”
论惹人厌和阴阳怪气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存心找茬的明朗,向来一板一眼的江老板更是被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隻能两手紧握,浑身都气得微微发抖。
明朗气上头,但也没忽略对方表情,看江独慎被他气得矜贵精致的脸都有些扭曲瞭,那黑幽幽的眼睛也莫名湿漉漉起来,他吓得赶紧住嘴,尴尬瞭一会儿,最后找补吼:“您老人傢包厢豪华厕所不用跑来跟我抢占公共厕所资源干什麽?赶紧回去!看得心烦。”
然后想起这人饭桌上喝得起劲的鬼样子,又补瞭句讽刺:“不能喝就别装,不然待会你对象对他的‘江江宝贝’该大失所望瞭。”
江老板转身就走,戴著黑丝手套的手紧紧握拳,明朗在后面看著那瘦削挺拔的背影心裡既烦又闷还各种不是滋味儿。
得,搞砸瞭。
“靠……”他锤瞭一下大理石墙面,懊恼地捂住脸。
回到饭桌上,明朗发现江老板不但没有有所收敛,反而越喝越多,他心裡不痛快,也拿对方没办法,干脆故意不再关注,沉迷玩手机。
饭局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席间醉倒瞭一大片,明朗帮著扶自傢领导同事坐上的士,瀚江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应酬更多,整体比卜方更能喝些,保持清醒的竟还不少,但大多也都三三两两相互搀扶著离开。
明朗看瞭眼主桌,卜方老总刚醉醺醺发表完一番语无伦次的总结陈词,就被自己秘书架走瞭,剩江独慎一人靠在座位上闭著眼歇息,男人双手交叉捂住腹部,让他怀疑对方喝多酒又开始腹痛,但江老板神色淡淡,并没有面露痛苦,他也不好多管闲事。
期间有瀚江的人俯身问瞭江独慎什麽,对方懒懒掀开眼回瞭句,然后隻是摇瞭下头。
收拾残局大半小时,该送回傢的都被送走,等人的也大多都被接到离开,包厢裡加上他还剩下三个人,明朗原本已经完成任务可以打道回府,但他隻是翘著二郎腿坐沙发上,皱紧眉头一脸不高兴地盯著不远处还在闭目养神的江独慎,偶尔扫一眼在那边窃窃私语的两个瀚江员工。
盯过瞭会儿,明朗实在坐不住,便懒洋洋起身,走到瀚江那两人跟前,问:“不送你们江总走?”
那两人也面露难色,他们被安排留下来护送自傢大老板,但大老板也不知醉瞭还是没醉,说送他回傢摇头,说联系郑助理过来接他也摇头,也不给出下一步指示,他们又怕多问两句惹领导烦,但又不能把老板扔在这自己走,于是便隻能干坐著大眼瞪小眼。
明朗听罢简直要为这两人鼓掌,对他们竟然想从一个醉鬼身上问出下一步指示的操作表示佩服。
“可是江总好像没醉……”女生犹犹豫豫望向那边闭眼端坐著的老板。
“他醉瞭。”明朗下结论,也不多说,径自走过去。
他实在不懂瀚江的安排,留两个人,那男的比他们江总还矮小,另一个还是女生,究竟打算怎麽把醉酒的领导护送回傢?
“江老板,起身,我送你回去。”
说是喊对方起身,但明朗已经利落地上手瞭,直接把人拉起,给对方套上西装外套,再抓起对方的手臂绕过他的肩膀,明朗比男人高瞭将近十公分,肩膀又宽阔结实,隻能微微屈腿配合对方。
江独慎掀开眼看瞭他一眼,两人近距离地相视,明朗被那金边眼镜下的黑眼看得心裡发紧,脑子一热,怼人:“看什麽看!你眼睛怎麽回事?一天到晚湿漉漉的?”
“……”江老板耳朵嗡嗡嗡地响,但却认出瞭眼前的人,他下意识地想起对方说出的那些让他难受的话,眉头皱紧,有些推拒。
但明朗不让男人挣扎,坚实有力的长臂直接把人卡得死死的,坚决不纵容醉鬼。
“……好痛。”低低的声音传来,明朗自加滤镜,莫名听出瞭一丝委屈的味道,他赶紧放松力道,然后又色厉内荏地威胁:“你闭上眼睛,别以为湿乎乎看我两眼撒娇我就心软。”
“……?”
江老板大概搞不懂这年轻小伙子又突然撒什麽酒疯,干脆闭上眼继续歇息眼不见为净,其实他还没到醉得不省人事的程度,隻是头晕想吐,腹部剧痛。
他刚刚并不是不想走,隻是胃真的太痛瞭,他起不来。
明朗见江独慎脚步拖沓,每走一步眉间的竖纹就加深几分,就知道这人其实早胃痛瞭,他心裡重重叹气,改成把对方背起,男人温热而带著两分急促的呼吸掠过他的耳边,让他回想起两人初遇那晚的情景。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外表似乎冷傲又强大,但在他眼裡却又像隻脆弱的黑猫,疲懒、美丽、神秘。
他把人背到路边,打算叫车直接把人送回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瞭,但瀚江那一男一女紧紧跟瞭上来,也许觉得没完成护送领导的任务内心不安,又或者是不太相信明朗,总之非得要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