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进了云沾衣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云沾衣和云继交换了一个视线:“她有仇家?”
云继连连摇头:“她才十二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若有所思地瞄了云沾衣一眼。
看云沾衣的样子,她应该是完全不记得被妖修夺舍时,发生过什么了。
既然如此,云继也不好表述地太委婉,免得她听不懂,反而引起误会。
“当时你被妖修夺舍,做了许多残忍且血腥的事,当然这和你无关,都是那个妖修的造孽,”云继叹了口气,“为了避免妖修伤害红药,我把她送到了旧友那里,所以她这几年一直没在门派生活,哪里会有仇家呢。”
云沾衣只是上辈子修道到最后,长期闭关,不问世事,人憋得仙气飘飘,颇有些与世无争的劲儿,也不怪她,到她当时的层次,不叫与世无争,是世上再无可与她相争之事。
但她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是木讷之人。
云继这话背后的意思,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
红药既然年纪小又长年不在宗门内,那么她被欺负,只可能是被迁怒。
被心中对云沾衣有所恨意的人迁怒。
云沾衣轻抿红唇,神色未有变化,只把红药从怀里掏了出来,给她擦了擦眼泪,问道:“欺负你的人在哪里?”
红药怯怯地看了云继一眼。
云继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
他是一宗之主,做事要尽可能公平公正,以往偏向云
沾衣已经引来不少非议,现在再坚持袒护,只会让宗门众人更加怨恨云沾衣。
所以他最好的做法就是假装不知道。
不知道红药被欺负。
也不知道云沾衣打算去给红药出头。
反正云沾衣看着就不像是会吃亏的样子。
临到门口,他回头看了女儿一眼,斟酌片刻,还是说道:“关于留在门派的事,你再考虑一下。”
说罢,他便匆匆离开。
云沾衣此时最重要的便是红药被欺负之事,她摸了摸红药的头,仔仔细细问了个清楚。
考虑到各方平衡,云继没让云沾衣继续住原来奢华的房间,那个房间要彻底封起来检查妖修残留,而是把她安排到了偏远的小院,虽然条件远不如云家大小姐的闺阁,贵在安静清净无人打扰。
只是小院没有单独的小厨房,虽然修道者到一定级别可以辟谷,但热水还是要用的,总归要洗脸洗手,喝茶漱口的,低阶修士们还做不到让自己完全无尘化,而且在彻底需要辟谷前,很多修士还是坚持吃饭的习惯。
所以红药想拿热水,就得绕到宗内外门弟子生活的大院。
她一到大院,就被一波外门弟子围住,各种推搡,最后还被按倒揍了一顿,水壶被砸了个粉碎,好像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但红药摇着头不肯说出来脏了云沾衣的耳朵。
云沾衣也不急,她拉着红药的小手,让她带路。
天鹤宗如同绝大部分宗门一样,把弟子分
为外门和内门,外门弟子说是修行者,实际上就是连九品都不到的未入门学徒,平日的修行就是服侍内门弟子,同时去外门大殿听听讲道。
等到三年一度的宗门大选时,有资质的就会进入内门,没有资质的,该回家就回家,无家可归的,还可以继续留在外门,虽然是伺候人的活,但这样的乱世,这么一个安身之处也是难得。
眼看离宗门大选还剩不到三个月,山半腰的外门广场聚集着不少人,大多是青涩的脸庞,偶有几位中老年混在其中,男男女女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