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一下唇,松开手,侧过身去,用手肘用力去顶变形的车门,狂风从缝里劈头盖脸地灌进来,吹得眼睛生疼。
“裴灼!”秦闻州差点吓晕,赶紧一把将他捞回来,有惊无险地关好车门,扣住乱动的手腕,把人堵在后排的角落里亲了亲,“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声音突然断在了喉咙里。
他看见被自己困在怀里的oga红了眼睛,湿漉漉的,雾蒙蒙的,像一团晕开的墨迹洇着水红,点在苍白的脸上。
仿佛又回到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夏天,没有一丝一毫值得怀念的回忆。
“001……”oga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嘴唇微张,舌尖像坠满了铅,颤抖了许久,最终只是很轻很轻地呜咽了一声,“你耍我呢?”
指尖一阵阵紧缩似的疼,寒意倒流汹涌着灌入心脏,冻僵了未说出口的话。
又让027伤心了。秦闻州想。自己好像总是在惹027伤心。
“我……”车子突如其来的一震,车胎发出刺耳的刹车声,他猛地抬起头,本能地将裴灼护进怀里。
“车上的人,立刻放下武器!”七八个身穿监察局制服的武警从前方的卡口围上来,端着枪紧张戒备,稍有异动就能把车里的人打成马蜂窝,“放弃无谓的抵抗,立刻下车!”
片刻的安静后,被电得焦糊的车门艰难地开了一条缝,簌簌掉渣。
秦闻州奇形怪状地挤出来,回头直接把车门一卸,小心翼翼地接oga出来:“慢点,别绊到。”
裴灼甩开他的手,找了找落下的双肩包,抱进怀里。
秦闻州:“。”
他正要说点什么,忽然见远处有人大步过来,挥了挥手,那些武警便暂时撤回了卡口。
陆谦有点慌张地追在后面跑,为了抄近路翻过路障,像颗跳跳糖。
“祝哥!”他喊道,“我……”
祝风停眼神很冷,有种不留情面的锐利,看向裴灼时闪过一丝明显的不喜,转头按住滚过来的跳跳糖:“这就是你在报告里漏下的东西?你还真敢漏啊,漏勺。”
陆谦缩了一下脑袋,知道做错了事,不敢吱声。
“挟持人质的n内部人员现在什么地方?”祝风停目光落在秦闻州身上,“有没有其他同伙?”
“还在车上,已经死了。”秦闻州汇报,“暂时没有发现同伙。”
“教唆陆谦瞒报的事,回头再和你算账。”说完,祝风停又瞥了一眼那个可疑的黑色双肩包,“包拿来。人质身份可疑,押回监察局候审。”
秦闻州眼皮一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但仍不死心地把裴灼往身后掖了掖:“祝哥,裴灼对人类没有危害……”
“你在开玩笑吗?不明实验体和n内部人员有私下接触,有没有危害不是你说了算。”祝风停为数不多的耐心即将耗尽,“秦闻州,我以执行长官的身份命令你,将不明实验体押回监察局!”
秦闻州默了默,转过身,小声道:“裴灼,包给我拿一会儿。现在人多眼杂不好说话,等回到监察局我再和祝哥解释一下。”
裴灼不信任地看着他,抱紧了双肩包,显然不打算配合。
正僵持着,秦闻州手腕上的黑镯子突然急促地响了一声,与此同时,祝风停和陆谦也收到了消息。
祝风停按了按耳麦,听了两句,脸色唰地变了。
秦闻州本能地感到不妙,但他没有耳麦,这会儿也不好随意外放,只能求助地望向陆谦。
陆谦欲言又止,须臾,迟疑地报出一个地址:“西环街266号有异常波动,发现n活动过的痕迹,那是什么地方?”
“是……”
“一个没有记录在案的安全屋地址。”祝风停打断道,心头那股一直萦绕不去的烦躁骤然膨大,盯住秦闻州,“楚夭是不是在那?”
秦闻州和陆谦面面相觑。
没有记录在案,祝风停为什么会知道?但两人谁也没胆子开这个口。
“到底是不是?!”
“是。”秦闻州说,“一个小时前我和裴灼刚从老大那里出来。”
“很好。”祝风停看了眼时间,脸色冷若冰霜,语速很快,“从你让陆谦协助排查异常车辆到现在,一共过去了四十分钟。这四十分钟内接触过n内部人员并且知道安全屋地点的,只有你身边的那个不明实验体。”
赶在银发alpha开口之前,他又冷冷地警告道:“说话要过脑子,不是从大肠里过。”
“不会是裴灼。”秦闻州语气没变,眼眸依然平静着透亮着,“刚刚我也在那辆车上,接触过n内部人员。”
“秦闻州,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一阵微热的风卷起焦糊味,穿过对峙的两人。
裴灼皱了皱眉,下意识露出一点担心的神色,旋即又觉得莫名其妙,这个alpha已经再一次变成前男友了,怎么着都轮不到自己担心。
但还是要澄清一下,探头道:“我没有出卖楚哥。”
祝风停表情一顿,目光转向当事oga,变得微妙起来:“……你叫他什么?”
“楚哥。”裴灼觉得不应该继续这么叫,但又找不出新的比较合适的称呼,纠结了一会儿,很快就放弃了,转而追问道,“他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精准无比地踩中祝风停的痛点,在这节骨眼儿上问出来简直是拿命开玩笑,当场被烧成灰都算轻的。
秦闻州当机立断把oga继续往后藏了藏,挡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浑身肌肉微微紧绷,确保万一真的动起手来能第一时间抄起男朋友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