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通话的画面里是,凌意舶。
谢崇珩薅一把不长的刘海,露出眉挑了下,“凌二,你看看谁在我车上?”
凌意舶正在打台球。
他的手机竖起放在台球桌边的饮料台上。
画面中,凌意舶正歪着头,手中巧克粉在摩擦球杆皮头,他没抬头,不咸不淡地应:“看什么看,看又是哪个傻白甜Omega上了你谢公子的车。”
他说完,朝旁边抬了下下巴,“免不免?”
“不免。”应逐潮的声音。
“这你都不……”
他仿佛是大发慈悲朝镜头看了眼,看见楚漾的那一瞬间神色骤变,脸黑成炭,嘴里噙着的那个“免”字变成一句很低沉的:“操。”
“你先操应逐潮吧,他叫我专门跑一趟给他送酒,不然我哪儿这么幸运遇得上楚漾?他倒是潇洒,知道麻烦我,自个儿在陪你戳球?”
谢崇珩气笑了,拨动空调叶片想给自己降降温,“喂你这什么反应,你不怀疑你的宝贝保镖背叛你?”
背景传来应逐潮很沉的笑:“急什么,我打完这杆就回来找你拿酒。”
“我怀疑他背叛我不如怀疑你脑子有问题,”凌意舶躬身,手指卡进球杆,“楚漾能跟你这种人有什么瓜葛。”
“凌二,你现在挽尊的样子好像在给已经装满的垃圾袋努力打结。”谢崇珩锐评。
“我迟早把你的头按到我的台球桌上。”凌意舶一杆进洞,抬眼朝镜头冷笑,“鲨鱼缸里也行。”
他像是没什么心思打了,握着球杆转了半圈,径直走到手机跟前来,屏幕上显示出他大半张脸:“楚漾?”
楚漾本该条件反射地低头回应,这次却是直直地看着凌意舶:“是。”
“这都能偶遇,挺巧。”凌意舶这才抒发他的极其不满。
“是偶遇。”楚漾只解释三个字。
“我知道的。”凌意舶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楚漾看了会儿,“三天后按时回来。”
他抬手挂断了电话。
楚漾以为凌意舶会说“赶紧给我回来”或者“你什么时候和谢崇珩都能私下见面了”等等,但凌意舶没有,只说让他按时回去。
手机在掌心中微微发烫,楚漾也微微发怔。
他有点摸不准凌意舶到底是因为不想让他看见易感期的自己,还是凌意舶发自内心不想见到他,想要他晚点儿再回去。
见楚漾居然望着前挡风玻璃的位置出了神,谢崇珩也没闲着,挪挪身子,调试着上半身倾斜角度,本就尖利的视线落到楚漾放松的后脖颈——
那里有一处不仔细看还看不出的凸起。
会是腺体吗?谢崇珩想。
“回渝水要三个小时,我得先走了。”楚漾出声,“下次再见。”
他正要开门下车,谢崇珩喊道:“你等一下!”
几乎同一时间,谢崇珩陡然出手想要拽住楚漾,没料到只抓到衣角,衬衫被如此大力拉扯,本就半敞开的领口崩落下两粒纽扣,纽扣坠落至楚漾大腿上弹了两三下——
掉进安全带卡扣边的缝隙里。
一尘不染的衬衫领口大开,锁骨前后一片雪白。
谢崇珩双眼眯了眯,呼吸收紧,借着如此之近的距离,看见楚漾脖颈后面被刀刃深剜过的疤,以及刀疤往下一寸处的咬痕。
那绝对不是爱侣之间耳鬓厮磨时的印迹,那个咬痕很淡、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