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几秒消化和理解这句话,凌意舶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楚漾没辙,只得坐到床边,动作轻微地抱了抱他,“和我回渝水,好不好?”
凌意舶的回应是抬起胳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
楚漾像抱了一头大狮子在怀里,费劲又灼热,有些挪不动步子。
三个小时后,晨风冽冽,日出当空。
车胎压过沙砾间起伏的石板,黑色轿车破开海岸金光,稳稳停在明水湾1号别墅门口。
一个身着西装、身材高大的Beta从主驾驶下车,绕到后排打开车门,低头道:“楚首席,您先下车,我联系周渡他们来接应二少爷。”
“不用,”楚漾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进入深度睡眠的人,思虑后开口,“你和我带他上楼就好。”
话音刚落,别墅大门打开,陈迦礼第一个跑出来到车前,愣了下,先是长松一口气,随即道:“天哪,漾哥你还真把他带回来了!”
他说完脑袋一沉,往后靠在上前一步的周渡臂弯间,甩了甩头,“咦,我头怎么这么痛?”
“你慢点儿。”周渡接住他,无奈地叹口气。
“你最好还是进屋,”楚漾说,“凌二不太舒服。”
陈迦礼一下就懂了,连连点头,装感冒风寒身体不适,跑到门口的路边去站着。
尽管来接应的手下是心腹,楚漾仍旧秉持着不可向外透露雇主易感期状况的原则,选了周渡和李观棋一起将凌意舶扶上二楼睡觉。
安顿好凌意舶,周渡紧绷的心情得到缓解,又知道一定有躲不过的惩罚,“楚首席,我们这次确实是失职了。”
三个手下站成一排,恭敬地听候发落。
“他怎么出来的?”楚漾只想知道这个。
“据现场勘察分析,二少爷看起来是从二楼跳下去的,”周渡答,神色中也有不解,“但二楼也那么高……”
况且昨晚渝水下了雨,一不小心就是缺胳膊少腿的风险。
凌二少爷为什么要往楼下跳,为什么跳了又乖乖跟着回来,为什么一定要出去一晚上?
关于凌意舶如何逃跑的,其实楚漾能猜到几分。
估计是因为他自己不在,人手不够,周渡没有安排轮换巡逻,再加上凌意舶这一天闭门不出表现得太服管,周渡就松懈了对主卧窗户下区域的看管。
如果被凌沣知晓此事,恐怕凌意舶能外出的规则也会被打破,到时候父子俩再起冲突,恐怕更不利于工作开展。
“等会儿你带着他们两个围绕明水湾跑五公里吧。”楚漾说。
“啊?”李观棋率先抬头,有些错愕。
另外两人也抬头,没料到这么轻松被一向纪律严明的楚漾放过。
“没有往上报就好,”楚漾像昨晚根本没有发生看管对象逃跑的事情,凝思片刻道,“凌二昨晚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怎么了?”
“噢,噢噢,对的对的,”陈迦礼拆开一包饼干塞进嘴里,想压一压头晕的感觉,伸爪子打他们一下,“凌二少爷一直都在啊,你俩脸怎么愁得跟苦瓜似的,支棱起来啊哥们儿!”
“是。”周渡和李观棋一同回答。
周渡踌躇了一下,还是说:“谢谢楚首席。”
原本凝重的神色瞬间轻松,李观棋朝陈迦礼肩膀推了一下,笑起来,“走走走,快,我们换运动服跑步去!”
周渡的视线却落在楚漾眼下那一块伤口处,有些担忧:“你脸上的伤是……”
腥咸的海风自二楼走廊穿堂而过,楚漾这才察觉到它的胀痛,又想起昨晚凌意舶如羽毛般轻柔的触碰,发了下怔。
“小问题,”楚漾面不改色,“被飞来的小石头砸了一下。”
没有人会相信的理由。
保镖团队是非常血性而团结的,说直白点都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平时相处的时间也很多,总会在团体中不知不觉倾注更多的情感,所以周渡对楚漾脸上破相的伤势非常在意,三人在不依不饶下仍然无法得到正确答案。
“算了,不愿意说就算了,让楚首席有点儿自己的自由不行吗,”陈迦礼说着笑起来,“咯嘣”咬碎一根Pokcy棒,忿忿道:“下次外出轮休我也不告诉你去哪儿!”
“你这样不合规定。”楚漾终于笑了下。
这才注意到他吃的零食,“这就是你发消息问我能不能吃点儿的那次拿的?”
在自己轮休期间,陈迦礼有专门打电话来问能不能吃一包饼干,求求你你最好了,不依不饶地念叨了挺久,楚漾才无奈地同意,并告诉他只能拿最外面的那一盒。
“没办法嘛,太饿了,”陈迦礼虚弱地揉肚子,“我还在长身体呢,每天晚上就只能吃个三四根,不过凌二少爷……”
“他怎么?”
“回房间看吧?都让我给你塞满了。”
楚漾脸上不显露任何情绪,语调却有些忐忑起来:“他打开过那个冰箱?”
“打开过啊,”陈迦礼笑容灿烂,完全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咬一口饼干还要捂住口鼻,停不住嘴,“但是他……”
话还没说完,楚漾已经不见了。
陈迦礼嘴里还叼着饼干,不明白楚漾在急什么,“哎哎”了几声,回头冲周渡点了下脑袋,从楼梯上一路追下去。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房间门口,楚漾已经在他那台小冰箱边站着了。
陈迦礼还在吃,很迷茫,但还是下定决心要把情况解释清楚,“上次二少爷也是这么站在那儿的,他没翻你东西,就是打开冰箱门看了一下,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