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胖,大家给我起外号叫‘圆圆’,后来我甚至听到有人在背后骂我‘土肥圆’。”
“我其实挺笨的,三战才考上s大心理学。不像我的同门本科就是985,或者有很多科研经历,我大学是个双非一本,也没参加过什么活动,没有很精彩的履历。”
“所以我其实二战就进了复试的,但最终还是没能上岸,今年也是运气好,恰逢s大扩招,才擦线进来。”
许远汀想,怪不得周元元听说她是林城一中的,欣喜中还夹杂着一丝惶恐。一来她的中学经历不堪回首,二来她们两个高中不是一届,想必周元元对于“自己比身边同学大两岁”这个事实有些难以启齿。
这样想来,许远汀也只能尽力安慰:“古代有一个大美女叫陈圆圆,是那些男生没见识,何必用他们的想法来惩罚自己。”
话虽如此,她也不是一个完全不在意周围看法的人,许远汀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将头发染成蓝色吗?”
周元元摇头。
许远汀说:“我以前是黑长直,又因为天生娃娃脸,看起来就是涉世未深的学生妹,走在路上总会被怪大叔搭讪。”
“后来我很想提升自己的气场,于是就决定染一个很怪的发色,让自己变酷变锋利,可这又成了很多人眼中的不合群、不检点。”
“可我不后悔,染了头发后,我明显变自信了,也逐渐不那么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努力探索,如何更舒服地“做自己”。
许远汀从小养成了察言观色的习惯,这些年,她尝试着克服、摆脱这一枷锁。
因为,一个人实在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甚至有些人天生就没来由地讨厌你,无论你做什么,他还是讨厌你,所以何必为了那些人改变自己呢?
毕竟人生是自己的,活得舒适最重要。
虽然,她现在远远没有做到。
脑海中蓦地闪过一句话,那个苏城的寒冷冬夜里,有人对她说——
“比起让别人理解,我一直觉得遵从自己的内心更重要。”
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意,就连许远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始终没听到周元元的回话,一转头,原来她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只剩均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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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许远汀知道周元元口中的“好心帅哥”是哪位,已经是研一下学期了。
近来s大在投选人大代表,首先每个学院要先经过票选投出一人,因此心理学院的书记头一次把三个年级所有方向的同学都召集在一起,专门开了一次会议。
书记刚讲完要求,就有几个同学踊跃举手,自告奋勇报名。
在老师的组织下,他们挨个来到讲台前,进行自我介绍与拉票。
前几个人的套路差不多,无非是依次说明绩点、发表论文情况、参与的学生工作和社团活动等等。
其实这种投票活动很没意思,因为你要么会投自己认识的人,要么就投那些向你拉票的人,很难做到公正无私。
果然,打开聊天软件,几个之前完全没有交集的同学向许远汀发起了好友申请,或者通过私聊请她帮忙投票。
她将这些消息统统“标为未读”,打算之后一并处理。就在这时,沉寂已久的年级大群里跳出了一条消息。
一个昵称叫“华哥”的人说:【这个人好茶啊。】
两秒后,他选择了撤回。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是在评价现在讲台上发言的同学吗?他原本想发给谁?
许远汀没有放在心上,顺势刷起了手机,直到身旁的周元元摇了摇她的胳膊,很小声地跟她说:“远汀,抬头。”
周元元音量不大,却难掩激动:“就是他,那个帮了我两次的人,原来他也是心理学院的。”
讲台上,正准备发言的李行,将目光穿过阶梯教室的重重阻隔,准确地落在了周元元和许远汀所在的角落。
他只定格了一瞬,就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看起来仅仅是自信地扫视全场。
“我叫李行,和前面的同学不太一样,我的成绩很一般。我出生于一个贫困县的小乡村,得益于国家的大力扶持,我的家乡在前年成功脱贫……所以我感谢国家,如果有幸获得这次机会,我希望能够让更多人听到我们这些‘小镇青年’的声音。”
很不一样的发言,许远汀却没怎么听进去。
一则周元元很兴奋,她不敢大声在教室欢呼,于是打开手机在聊天软件里劈里啪啦敲了一长段话;
二则她很难不感慨,s大有这么多男生,为什么偏偏是他?
并非许远汀对李行有偏见,实在是她亲眼目睹过他劈腿,不可能不对他的人品产生质疑。
再者本科室友袁晓也说过一些李行的事。他很会玩文字游戏,比如他在自我介绍中说他“出生于”贫困县,实际他是省会城市长大的,家境、接受的教育
资源等都不算差。
可其他同学并不知道,那他们会怎么想?多半会如周元元一样,被他儒雅的外表与这番看似诚恳又谦虚的发言所打动。
其实这个投票结果如何,许远汀并不太关心,她在意的是周元元的态度。
周元元如果真如她自己所说,对李行只有感激和欣赏的话都还好,就怕她真的对李行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