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不是着急过来救阿郎么。”来人正是消失了一晚的余阳,十个近卫,还有慕容毅和一班州府衙役。
“你可以来得再晚一些。”裴霖气鼓鼓道:“看我不回去姚长史那里参你一本,戕害皇、戕害小主人,调你去邙山守灵!”
“哟,小阿裴也学会告状啦!”余阳作势往裴霖脑袋敲去,被后者逃开了:“行啊,个儿长高了,身手也敏捷了不少。”
慕容毅蹲在一旁,将凶手面罩一一摘下,待到翻看弩手时,眉头皱了起来。
“这。。。居然是个女子。”慕容毅皱着眉头道。
“啊?”裴霖和余阳亦惊奇,双双跑过去围观。
李隆基走过来俯身查看,只见这女子眉骨突出眼窝内陷,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发色呈淡淡的褐色,胸口已经被裴霖的短刀击穿。她的双眼空洞睁着,满脸带着不可思议的狰狞。
慕容毅小心拾起地上的弩,仔细翻了个遍也未找到一个字,一方官印。弦是新上的,弩臂表面磨损也少,看起来像是新造不久。
“少卿,这臂张弩打造手艺不错,不过弩臂上没有官印,望山校准也不太对,往右偏了一分,是仿官制。”
慕容毅又仔细翻看了其他尸体,均为普通中原人或胡人面孔,无甚特别。只不过其中几具尸体看起来肌肉特别粗壮,是常年习武的练家子。
等等,肌肉精健,小腿肌肉精健?
慕容毅一怔,赶紧将其中一具尸体衣袍散开:大臂肌肉紧致,手掌老茧密布,右手虎口处呈扇形陈年茧。
“这是?”慕容毅满脸惊讶。
“如何?”李隆基问。
“少卿,这群赏金猎人恐怕来头不小,像、像是兵。”欧阳顿了顿,犹豫道:“至少曾经是兵。”
他说的委婉,曾经的兵。
逃逸兵。
“怎么看出来的?”
“回少卿,这几个人虎口的扇形茧,来自于北庭边军专属配刀,刀柄装饰呈贝扇形,在西域众军府中比较特别,一眼就能识别。”
“怪不得这么拼命,这群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裴霖惊叹。
“北庭边军?”李隆基也不禁疑惑,“北庭都护府刚成立两年,副都护李明成,前御史大夫,听闻此人赴任北庭后一直庸碌,无功无过,但也不至于懒政到纵容逃兵。何况边境已十二年未正式用兵,何至于逃逸?”
“阿郎。”余阳问道,“是否要派人去庭州查证下?”
慕容毅在旁欲言又止。
裴霖迅速把余阳拉到一边,小声道:“相王。。。咱们府君就是北庭都护府大都护,虽说是遥领,也是实打实的北庭最高长官。咱们去查北庭边军,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不要命啦。”
“嘶~”余阳吓得一个激灵,“是我脑子少根筋了,对不住。”
“庭州太远,我们的身份不便插手军府事务。”李隆基走到女尸旁边,把她的袖子往上拢:手腕上方出现一团淡淡的红色印记,卷曲花瓣,是一朵彼岸花。他没记错的话,此女名妙仪,一个时辰前刚见过。
妙娘子身边的那个胡姬。
巧了不是。
“此女是蓬莱阁的人。”李隆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