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快走两步,因此也错过了赵玄抬头看他时,迷离的眼中一闪而过,又在看清是他以后收起的杀意。
将赵玄快速丢进药汤之中,祝歧长出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起了反应。他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面前又是他曾经夜夜共度春风的对象,加上这几个月来他并未发泄过,被勾起欲望,实在是在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
只是现在当然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更何况他心中多少也明白,赵玄这些表现,有不少都是余毒未消的反应。
定了定心神,他收敛表情,看向赵玄的方向,却正好同赵玄对上了视线。
对方一双乌黑的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似乎捕捉到了一抹极其复杂的情感,可下一刻,那双眼眨了眨,眼中蒙上了些许水雾。
“夫君,”他听到对方颤着声,开口:“好疼。”
他的心下莫名一颤,赶忙握住赵玄的手。对方的手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赵玄的掌心出了一层冷汗,可对方看向他的眼中依然满是眷恋。这样的目光让他心里更慌了几分,他紧紧握住赵玄的手,想要宽慰,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到底还是在山野中长大的孩子,实在不擅长安慰别人。
很快,赵玄的颤抖更大了几分,目光也更加迷离。祝歧能感觉到赵玄握着自己的手的力度更大了几分,口中也不住发出了呜咽。他心中更加心疼,却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赵玄也开始不自觉地咬紧自己的唇,防止自己发出声音。他太用力了,很快,他的下唇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祝歧眉头紧皱,他哪里还想得到其它,只是轻易挣脱了已经松了力道的赵玄的手,三下五除二地除去了外衣,单手一撑浴桶,就这么也进了浴桶之中。
下一刻,赵玄感觉到了他的出现,整个人攀附了上来。他颤抖得厉害,紧紧地抱着他,如同溺水的人抱着仅有的一块浮木。
祝歧忽然觉得心中一片酸涩,他揽住赵玄,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一点一点地,用自己微薄的方式安抚着他。
这样的安抚或许到底还是有些作用,渐渐地,他感觉到赵玄的颤抖稍微平复了一些,抱着他的力度却更紧。水渐渐的凉了,可祝歧泡在凉水之中,却丝毫不觉得冷。
赵玄的身上还是太热了。他一边抱着赵玄,一边想,明天的水温,也许还要再凉一点。
赵玄是在下午的时候清醒的,他睁开眼,正看到祝歧面色有些苍白地盯着一个角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清了清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同自己一起,泡在了桶里。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祝歧回神,看向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心:“你醒了?”
赵玄点了点头,祝歧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按在了他的手腕上。过了一会,他点了点头,面上带了些轻松:“毒性消了一些,这个方法有用。”
赵玄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松快了一些,他笑了笑,开口,声音沙哑:“夫君妙手回春。”
温热的吐息打在祝歧的耳朵上,祝歧不由得抖了一下,身体也自然地起了反应。赵玄和他贴的很近,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反应。他又是一笑,继续说道:“夫君这里,需要我帮忙吗?”
这也太磨人了,祝歧闭了闭眼,摇头:“你先出来,该吃饭了,吃完饭,还有一顿药浴要泡呢。”
身体起了反应,态度却还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呢,赵玄看着他从浴桶里出去,身上白色的里衬被药水染上了颜色,紧紧地贴在身上,心头又是一动。
但这次,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动程度,比之前少了一些。这让他心下大定,心知祝歧的这么一番折腾,到底还是有些作用的。
很奇怪,他看着顺手换了一身衣服,正打开门准备把饭拿进来的祝歧,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回来后,他也找了不少名医,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开余毒,为什么偏偏是这么个荒郊野岭里来历不明的人,居然能解开这种毒呢?
除非……想到一种可能性,他的眼神一暗,却什么也没说。
祝歧端了餐盘,一转身,正对上赵玄乌黑的一双眼,见他转过身来,那双眼中露出一抹亮色,赵玄开口:“夫君。”
毒应该解了一些,这人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粘人?这么想着,祝歧点了点头,将餐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将桌子拖到了浴桶旁,端起粥,递了过去。
赵玄想要伸手去接,却半天抬不起手,他露出一个有些抱歉的笑容,开口:“夫君,我好像没有力气了。”
这倒是在赵玄的预料之中,他叹了口气,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到了赵玄的嘴边。赵玄笑了笑,开口,温顺地喝下了粥。
就这样一勺一勺的,祝歧很快喂完了一碗粥。他看着赵玄,叹道:“你先在里面缓一缓,我去把下午的药拿来。”他并没有提换水的事,赵玄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祝歧于是转身,关上了门,向着伙房走去。
他提了一桶热水,又从怀中取出早就配好的药粉,将药粉搅拌均匀后,提着热水,很快就回到了房间里。赵玄正在浴桶中闭着眼,眉眼间看起来十分疲惫。他心中有些不忍,却还是开了口:“赵玄,醒醒,我要给你加水了。”
赵玄睁开眼,一双眼中虽然带了些红色,却哪里有半分睡意。他甚至还伸长了脖子,有些好奇地看了看祝歧手中的桶,这才笑了笑,说道:“我醒着,夫君继续吧。”
祝歧点了点头,劲瘦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满满一桶水提了起来,倒进了浴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