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有求于他,她自然更要讨他的欢心。
“我挂念王爷,若王爷不睡,我也不愿歇下的……”
她话音落下,便听盛轼慵懒地笑道:“可以。”
紧接着,她的身体忽然腾空,一双劲韧结实的臂膀横过她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来。沈春芜的心跟着悬空,藕臂下意识勾紧盛轼的颈膊。
盛轼将沈春芜抱起来的那一瞬,手掌传来一抹明晰的娇软触感。她身上的香云纱薄若无物,散落下来的裙裾褶皱成了海,交迭在他的玄黑缎袍上,一白一黑两厢碰触,发出柔软的窸窣声。
盛轼掌心的力道下意识紧了一紧,他大步朝着床榻行去,将人放下,迩后俯身,吹熄了烛火。
沈春芜眼前的橘橙色光影,骤然熄灭,眼前只余一片晦暗,晦暗之中,其他感官遂是变得无比明晰。
近前的床榻陷下去一截,盛轼卧躺在她的身侧,那清冽的梅香,织成一张网,包裹在她周身。
空气一时极其静默,沈春芜侧躺在盛轼身旁,一晌替他掖了掖衾被,一晌伸出素手,轻轻抚拍他的心口,温声道:“王爷好好休息。”
盛轼偏过眸,眼神幽幽伫停在她的动作上:“你这是做什么?”
“在模仿心律的节奏,”沈春芜道,“是让心境平静下来的一种方法。”
畴昔跟在阿父身边行医救人,有时会遇到暴躁的病患,阿父便会用这种方式去安抚对方,让对方沉静下来。沈春芜自幼时起便耳濡目染,今朝在盛轼身上有了用武之地。
她继续道:“只要这般做,王爷很快可以睡下了。”
盛轼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个动作确乎是有效的,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唇畔漾曳着一抹笑:“这种事,还对谁做过?”
沈春芜道:“自然只对王爷做过。”
“那位杨祭酒呢?”
沈春芜抚拍的动作微顿,没料到盛轼如此擅长借题发挥,将话题扯到杨渡身上。
只听他慢条斯理的控诉道:“本王不在的这段时日,听闻你与杨祭酒往来频繁,一见如故,洽谈甚欢。”
沈春芜:“……”
她与杨渡拢共只见过两次,根本达不到“频繁”这种程度好不好?
“一见如故”“洽谈甚欢”,更是没影儿的事。
沈春芜知晓自己的一行一止,都逃不过盛轼的眼,但她行的端,做的正,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沈春芜将自己与杨渡来往的经过,告知予他,不过,纵使澄清了事实,这厮的情绪似乎也没见半丝半毫的好转,沈春芜试探道:”王爷还在为此事生气呀?”
哪承想,刚说完这番话,她瞬即被压在了下面,两人严丝合缝地贴抵在一起,沉重的压迫感侵袭而至,男人冷冽的吐息喷薄在她的耳屏处。
“本王身上蘸了脂粉香,你为此冷落本王好几日。你与那个杨渡有来有往,如此,本王是不是该重重罚你?”
“罚”这个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沈春芜没想到盛轼竟会抓住此事不松口,他真的不讲理,更不听解释,若她不主动补偿些什么,这篇是翻不过去了。
盛轼见沈春芜沉默,当她是自认理屈了,他脑海里也盘算着惩罚她的种种方式。
军营外豢养着不少鬃犬,她素来最怕它们,翌日可以牵几头过来吓她。
但她现在不怕狗不理了,那些鬃犬可能也吓不倒她。
他最喜欢看她哭,务必要寻个办法吓哭她。
正思忖之间,他的面颊伸过来一双素手,轻轻掬住他,稍息的功夫,一抹温软的触感,落在他的额心。
盛轼微怔,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抹温软一路延下,途经眉骨,眼睑,卧蚕,鼻梁,颐腮,嘴唇,下颔,喉结。
偏偏她吻他的喉结之时,盛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雨越落越大,掩藏住彼此缭乱的心律声,他俯身咬住她的唇,重重碾磨了一下,直至她喘息不过来,哀怜告饶,适才松开她,哑声道:“不要以为你主动亲本王,本王就会轻易宽宥你。”
“可是,”沈春芜伸出手抚着盛轼的心口,“王爷的心,为何跳得这样快?”
这句话,恍若精准射准靶心的一枝细箭,形成了致命蛊惑。
盛轼的吐息变沉了,大掌在她的腰肢摩挲着,沈春芜感受到了烫烈的痒,接下来,空气里响起轻微的裂帛声,她身上的纱裙被一股近乎蛮横的力道扯碎。
事到如今,沈春芜心里其实有些隐隐的怕,毕竟她还没做好准备,及至盛轼亲吻她时,她无措地用胳膊抵着他的胸膛,紧张到啜泣:“王爷会怜惜我吗?”
盛轼用拇指揩掉她眸眶的泪渍:“知道害怕了,嗯?”
沈春芜点首如捣蒜,声如蚊蚋:“怕的。”
“既然只有这点胆子,那就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他咬着她的唇,“否则下一回,就覆水难收了。”
言讫,沈春芜身上罩下来一张宽大暖和的衾被,隔着一张被子,他从背后拥着她:“就这样睡吧。”
沈春芜一动也不敢动,阖拢上了眼眸。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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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半个月,她都待在军营里。
因为身上的纱裙被撕破了,她除了一件绒氅,便无衣可穿,盛轼不知从哪儿寻来的一套襕袍,是男儿装,命她换上。沈春芜也不是挑挑拣拣的性子,就是有些替那一套香云纱裙子惋惜,如此名贵之物,一夜之间就毁在他手上了。
盛轼没有送她回府的打算,但环莺和缇雀都不在身边,沈春芜身边没有可以说话的人,白天盛轼不在,她感到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