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见的是,盛轼这一回沉默许久,久到沈春芜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她倍感忐忑,忽地听他说:“你很像我曾经遇过的一个人。”
很少能听盛轼提过旁人。
此人是谁?
沈春芜心中生了好奇心,静静等着下文。
但在盛轼这里,已经没有下文了。
这厮也真的是,说话要么让人大喘气,要么说到一半不说了,让她的好奇心简直无处安放。
真讨厌!
此事算是翻篇,各睡各觉。
夜半,沈春芜本来睡得很好的,谁料想,身侧传了一阵嘶哑的低语,这些字音很迷糊,听不出具体内容。
沈春芜心想,盛轼居然也会梦魇。
她尝试性伸手去探他的额庭,发现都是虚薄的汗。
他身体很热,反而衬得她的格外清凉。沈春芜刚想收回手,却被他捉了住,连带着人也被捞入怀里。
沈春芜惊慌失措,想要推开他,反而被抱得越紧。
男人下颔抵在她颈窝处,那落在腰间的大臂非常有力,让她动弹不得。
沈春芜听到盛轼口中一句含糊的“母妃”。
原来是梦到了梅妃。
沈春芜想起数个时辰前,林德清拿梅妃的忌日做文章,盛轼差点就当场杀了他。
还是她忍不住挡在他面前,拦下了他的剑。
沈春芜没看过盛轼如疯如魔的面目,当时是她第一回感受到他浓重滔天的杀意,哪怕是对着外人,她也是吓得不轻。
通身都是凛冷的戾气,教人如坠冰窟之中。
林德清是仲太后的人,若是死了,后果不堪设想。
盛轼可以完全不管这个后果,但她不能。
还要很多事情没做,要为沈家伸冤,要亲自找出幕后真凶,要报仇雪恨。
她在暗中撒了饵,布了下棋,她要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血债血偿。
只是……
沈春芜的注意力又回到盛轼身上。
梅妃的死,跟仲太后脱不了干系,与楚帝也脱不了干系,盛轼痛失至亲,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入夜之后,他会失眠,也会梦魇吗?
沈春芜轻轻拍着盛轼的背部,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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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朝着深处走,另一端,林德清行入了太后寝屋。
他嗅到了一抹恬淡的药香,与寻常稠郁的药香不太一样,遂问侍守在帐外的小黄门:“娘娘换药了?”
小黄门应声称是,“前日娘娘将符医正召入翠寒堂,符医正开了一张药方子,让娘娘一日两煎,今日是第二日,娘娘的头疾就减轻了许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