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想着,含泪朝夏清允行了一个大礼,衷心深谢了一番。
夏清允看出苏淡云对幼弟的担忧不同寻常,便也有些动容,忙伸手扶起,拉着她的手溫声宽慰:“你也莫要太过忧心,令弟既然向来康健,想必不会真有什么问题的。”
“多谢姐姐宽慰,这次就拜托你了。”
“妹妹客气了,家中还有事,我就不便久留了,等那边有了消息,我便遣人给你送信。”
苏淡云答谢着,亲自将人送了出去,之后也登上自家马车打道回府。
一上马车,锦善便忍不住地宽慰:“姑娘也别太担心,大伯爷一向待哥儿不错,哥儿跟着大伯爷一家,想必是出不了什么事的。”
苏淡云听着,一颗心当即就被针扎了一下。
其实上一世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知道大伯父一向待他们不错,便想着阿弟有大伯父照顾铁定出不了什么问题,而当时自己正深陷在无望的婚姻里头,所有精力都用来琢磨如何挣扎出个前景来,便也越发对阿弟疏于关心。
后来她出意外离开了侯府又毁了容貌,她心如死灰,又怕吓着阿弟,便一直犹豫着没敢和阿弟联系。直到后来随师父出诊途径沣城,她才鼓起勇气去偷偷看望,结果却看到了阿弟长满荒草的坟头,而大伯父一家也已没了踪影。
她疯了似地找人打听,这才知道阿弟早在她出意外前不久便病逝了,有说是得了慢性病症,有说是一场风寒要了性命,却是众说纷纭无从验证。至于大伯父一家则在阿弟病逝后不到一年就搬走了,无人知道搬去了何处。
她出意外那年,阿弟才十岁啊,怎地就这样没了?
她都不知那一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记得自己在阿弟坟前坐了许久哭了许多,直到眼泪都哭干了也不知道动弹。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失败?她爱的夫君恨她恶她弃她如敝履,爱她的家人也一个个地离开了她。如今唯一的阿弟也因她的疏忽早早夭折了,她只觉自己真是这世上最蠢最无能的阿姐,她对不起爹娘对不起阿弟。
她自责她痛悔,一颗心像被翻来覆去用油煎着,熬了没多久就病倒了,几天几夜发着高热说着胡话。
师父守着她,针灸汤药不断,心疼地说她当年也孤身面对着重重困难,她也很无助,她当真不该这般苛责自己。
她明白的,只是她已经没了要苟活下去的心,最终就那样一点点咽了气。
往昔片段止不住地在脑海里转,苏淡云只觉死前笼罩着她的那股无力感忽地袭来,将她一颗心重重压住,脸色变得煞白煞白。
锦善看慌了神,连忙伸手探了一下苏淡云额头,只觉冰冷一片,心里就更慌了。
“姑娘,你是不是又头疼了?是不是疼得厉害?要不咱们先去趟医馆吧?”
她急切问着,一脸心疼。
苏淡云回过神,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只是有些冷而已。”
锦善一听,忙把一旁放着的手炉拿了出来,却发现已经凉透,只得重新放下,又连忙把自己双手快速搓了几下,随即伸过去抬起苏淡云的手握紧,恨不能把全身的热量都传进那双白皙细嫩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