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伯拿出牛皮本,翻开内页,“小伙子,你叫什么?”
“时桉,时间的时,桉树的桉。”
“好听的名字。”牛伯聊着天,又在本子上写,“桉树好啊,落地扎根,生长速度快,适应能力强。”
“我爸起的。”时桉咬了口雪人头,“您在写什么?”
“日记。”
时桉:“向雷锋学习吗?”
“嘴咋这么贫。”牛伯写得认真,没停笔,“我记录生活日常,啥都写。”
“也写我了?”
“当然了。”
时桉算计着,“停尸间的事不许写进去。”
“我的日记没人看。”
“那也不行,不要提十号柜的事。”
“你当医生的,总这样也瞒不住啊,要我说,你还是……尽唔、早唔、坦唔唔唔!”
“再加一箱小雪人,不许写进日记,也不要再提。”时桉又一次捂住嘴,“行行好,您是我的好兄弟,是我最牛的大牛哥!”
牛伯玩命点头,又比了OK的手势,时桉才彻底松开手。
时桉刚想喘口气,手机又响了,他和牛伯比了个“嘘”的手势,接通电话。
“人呢?”钟严的声音凉飕飕的,像追债。
时桉后背僵了,“在太平间。”
“回来。”
挂掉电话,时桉把剩下半根全含嘴里,跟牛伯告别,“谢谢您的冰糕,有空再来看您。”
背影消失在尽头,牛伯笑着自言自语,“又不是啥好地方,看我干嘛。”
忙碌的下午,办公室只有钟严。
时桉敲门,“钟老师,您找我。”
钟严背对着他,看了眼时间,“你十三点十分和陈小曼、赵康同去太平间,他俩十分钟后返回,而你三十七分后才到。”
钟严转身,“放个尸体这么久?”
“他俩没进去,就把我俩……不是,是我自己推进去的。”
钟严:“你去干什么了?”
时桉:“存放尸体。”
“那儿有什么,值得呆这么久?”
即便深知钟严心思缜密,时桉也不想透露详细,“就是这么久。”
钟严稍微靠近,“没去别处?”
“没有。”
“你确定?”
时桉自认并未撒谎,也显得理直气壮,“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