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知道,乌尔木老爷子指的是妖毒:
“幸得天意庇佑,凑足五灵珠,解了身中之毒。”
乌尔木倒了一碗西域驼奶,款待中原来客:
“接下来有何打算?”
“见过了修仙者的世界,打算以剑证道,闯出个名堂。”
“可有把握?”
“修仙者逆天而行,境界突破必遭天谴。历经万劫,方能成仙。”苏夜笑道,“我一个灵根残缺,无门无派的散修,岂会有把握?”
“你上次救的那个中原修士,”乌尔木提起余宁,“糟蹋了阿缇娜,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要不是现得早,恐怕……”
苏夜看着油灯,一时无语。
同为男子,早知余宁是油腔滑调的浪荡公子。
口中的海誓山盟,不过是蒙骗芳心的虚言。
不过几天,便成了昨日黄花。
可阿缇娜一心沉醉于逍遥浪子,又与余宁结识在先,未曾出言相劝。
耳听西域女子遭遇,心中难免五味杂陈。
余宁做朋友仗义……可在情感层面,确实不敢恭维。
苏夜不禁感到自责:“我当初若是劝上两句,或许就不会生这种事了。”
乌尔木摆手叹道:
“炽烈的情感就像飞蛾扑火。明知眼前是足以葬身的火海,还是会奋不顾身。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解劝?”
苏夜识海中,浮现出洛惊鸿倩影。
良久轻声问道:“阿缇娜情况如何?”
“时间是味良药,”乌尔木身影在油灯灯光中闪烁,“早晚会抹平伤痕……”
苏夜在沉默中,细嚼慢咽乌尔木的话。
召出十锭金元宝,双手轻放在桌面。
乌尔木惊诧问道:“苏小友,这是何意?”
“在下遗失坐骑商两头灵玉神驼,还亏欠着神医的医药费,连同给阿缇娜的酬金,”苏夜将金元宝推到乌尔木身前,“都在这里了。”
乌尔木不是高深莫测的说书先生。
俗尘之人,合该收下凡尘之物。
取出一坛老酒,和苏夜一醉方休。
————
大乾朝廷律令,男子十七岁成年,可玉冠束,娶妻立室。
贵族子弟降阶承袭爵位。
宗门弟子大比,内院选拔。
皆定在成年之期。
这些事,距离苏夜相当遥远。
依旧活在世上,便是最好的生辰礼物。
十里春风镇的老字号面馆里吃一碗长寿面,多加两个鸡蛋,便算过了生辰。
肉摊买来半只现宰的鲜猪肉,转过龙凤亭,上了青石山。
沿山路向上,曾生过的事重又浮现在眼前。
一位俊朗黄袍男子,抱臂倚靠山石。
“你啊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黄袍男子在苏夜现他之前,兀自念叨一句没根由的话。
苏夜转头看向黄袍男子,面上绽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