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军上前要镇压,夏景烨制止了,只消眼神一扫,在场不管是鼓动的、被鼓动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夏景烨走至主祭台上,句句铿锵,“严大夫在津凌城住了一辈子,他若医术不佳,会直到此时此刻才发现?又岂能立刻在现场的药材中挑出所需,熬制出解毒汤?若是一时疏失,不会只有其中一锅香汤出问题,这其中受人陷害的可能有多大?自然,严家药铺不能完全免责,所以需配合调查。”
“都是严家大小姐无德还要担任主祭才会引来灾祸!”此时人群后方又传来声音。百姓们往四周看了看,没敢再出声。虽然的确有人这么想,但一切都是谣言,没凭没据的,怕说了反而让毅王究责,所以没敢说。
夏景烨眼神示意,徐天磊立刻退下,不知去办什么事了。
“说来谣言传得已经太过,本王早就留意到此事,但本王要问一句,谁有证据能证明严姑娘本人确实送贿了?又送了多少银子?送给什么人?”
“她没通过医考就是因为送贿被拒……”
声音戛然而止,人群后方引起了小骚动,但夏景烨立刻又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不觉得此话说得过于牵强吗?那么今年所有没通过医考的人,只要有人出面诬指他送贿,他都百口莫辩是不是?”
似乎发现了谣言的矛盾,民众或许因为理亏、或许因为毅军镇压,渐渐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徐天磊走回夏景烨身后。
夏景烨瞄了他一眼,见他点头,知道起兰的人已被抓住,那么闹剧也可以结束了。
“此事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审问将由衙门负责,届时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现在……香汤不再发送,但祭典继续进行。”
毅王都这么说了,祭典重新恢复热闹。
夏景烨走下祭台,对刺史说:“审问时本王要在场,开堂问审前先通知本王。”
“微臣遵命。”
然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众人的耳中先是听到地鸣声,接着一片天摇地动,百姓们四处逃窜,尖叫声此起彼落。
地动持续许久,城外后山更传来崩塌的声音,祭台的巨柱倒下,往一众官员及夏景烨、严婳熙的方向压来。
夏景烨看见了,及时抱着严婳熙滚开免于被巨柱所压,自己却被巨柱落地后喷飞的石块击中,额上立时见血。
徐天磊受惊,但却站不起身子,直到地动渐渐缓下,他才踉踉跄跄的奔到夏景烨身边,“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夏景烨站起身,本以为怀中的严婳熙会吓得花容失色,但低头一看,没想到她虽发着抖,但还算镇定。
严婳熙上辈子并不是没遇过这么大的地震,她会发抖是因为方才眼见巨柱压来,却吓得动弹不得,她以为自己又要死一次了,没想到下一瞬她就被抱在夏景烨怀中,躲开了巨柱。
她抬头看夏景烨,在他眼中只看见对自己的担忧,直到瞧见他额角流下的鲜血才回神,“殿下!你流血了。”
夏景烨摸了摸额头,这才感觉到痛,皱了皱眉头,他伤得不重,只是看严婳熙一脸忧心忡忡,他舍不得,“刚刚还说我能挡灾厄呢,我没事。”
“殿下还要说笑吗?”严婳熙气得拉着夏景烨往棚子走。
棚子里早就一片慌乱了,不是被地动吓的,而是有不少人受了伤,所有大夫包含严长紘都已经开始诊治病患,就连一些见习大夫也下去帮忙,毕竟这个时候,有总比没有好。
严长紘悬着一颗心,在意女儿的安危,但又放不下伤患,只能请冯承绍帮忙寻找。
冯承绍才刚应声好,离开棚子,就看见严婳熙拉着夏景烨走回。
“婳熙妹妹,你没事吧?”冯承绍立刻迎了上去。
严长紘听见了,也赶了过来。
“我没事,就是方才险些被柱子压着,殿下救了我,反而自己伤了。”
严长紘松了口气,险些要跪下向夏景烨道谢,是夏景烨及时扶住了他的手臂拉他起身。
冯承绍一脸妒意,为什么每次严婳熙需要帮忙的时候他都迟一步?好不容易帮了她一次,最后的结果却是害了她。
见严婳熙没事,伤患的哀嚎声又引起严长紘的注意,医者仁心,他立刻放下了方才的担忧,“婳熙,你来为殿下疗伤,我还得去忙。”
“爹爹快去吧!方才地动这么大,肯定有不少伤者。”
稍早严长紘已让人把棚子的东西清走,该视为证据的物品也被衙门的人带走,他开始指挥让人把受伤的人抬到棚子下。
那头有不少伤患痛得哀嚎,严长紘见人手不足,只能喊冯承绍帮忙。
冯承绍看见严婳熙及夏景烨的样子,实在不想走,但再不甘心也知道人命关天,他只能去严长紘的身边帮忙。
“殿下又帮了我一次。”
“不,这回是帮我自己。”
“明明是救了我,怎说是帮你自己?”
“你若有事,我怎么活?”
明明夏景烨说这话很欠揍,但严婳熙还是深受感动,她娇嗔着,“你就傻下去吧,把我气死了,你还是不能活。”
这是……在调情吗?站在一旁的徐天磊十分不自在,只能把视线转开。
“好了,大概包紮一下就行了,这次地动想必十分严重,我得去指挥救灾。”
严婳熙知道这是要事,只能加快手上的速度。
包紮完,看见夏景烨站起身转身要走,她抓住了他的袖子,担忧的说:“殿下出入灾区要小心,这么大的地动通常伴随多次余震,未来七天至半个月可能余震频繁,虽然不会比主震还大,但仍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