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竟然还存在一本外院账册!
有了这本外院账册,一切就都合理了!
安信侯府毕竟是新贵,还是皇上心腹,新贵加心腹的配置就应该有钱啊!
看着万商转眼之间就是一脸恍然大悟,詹权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好在他原本就没有任何坏心思,若不然他非要把所谓的外院账册瞒下来,难道真能瞒得滴水不漏?
太夫人心里是有成算的!
瞒不过她去!
而这所谓的外院账册不是别的,记的全是侯府的分红。
如今商人地位不高,他们想要长长久久安安稳稳地做生意,就必须要有靠山。生意越大,越需要靠山。只要安信侯府借一个名头给他们,府里每月就能拿到分红。这和贪污受贿还扯不上关系,因为全京城的贵勋都是这么干的。往大了说,为什么有些大商人铆足劲儿都要成为皇商呐?因为真成了皇商,那他们的靠山就是皇帝了!
只要生意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那这份钱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这个分红绝对不少!
因为一个商人的生意要是没有做大,他是不需要靠山的。一个平头百姓在自己住的巷子里卖些针头线脑,每个月就赚那么几个铜板,谁会想不开去找他们麻烦啊?只有日进斗金了,生意大得叫人眼红了,这个时候才需要专门请一尊大佛过来镇着。
生意大了,分红也就多了。这些分红加起来每个月就有好几千两!
不过,这个好几千两不会永远都有。大商人的鼻子比谁都灵,当他们觉得安信侯府开始走下坡路了,他们不直接说要把分红撤了,只会今个儿说不知道得罪谁了,这个月的生意不好做,明个儿又说年景不好,钱越来越难赚,然后每个月的分红就逐渐减少,这个时候你要是有本事呢,那就发发威,保管下个月分红又提高了,但你要是连发威都不能,商人心里就彻底有数了,分红月月少下去,直到最后一分都没有。
先侯爷去世了,说不得这些商人就在观望呢!
话虽如此,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每个月还是老实来侯府交钱的。
万商问:“可是这个姓钱的账房不老实?”
詹权摇头:“我还盼着他不老实呢,所以假装遂了他的意,叫他把账册抱去我那里,连查了几个晚上,并没有什么疏漏。”没有疏漏就不能直接把钱账房踢出去。但把这种会挑拨离间的人放在府里,詹权又不放心,才想给他谋个身份,把他带出去。
万商说:“或许他真的就是忠心,先侯爷确实有过这样的安排。”
如果先侯爷还活着,那这个分红自然会归在公账里。但这不是他死得太突然了吗,临死前肯定担忧这个、担忧那个,怕万商母子不晓得利害关系对詹权不好,于是只好把这一大笔的现银从公账中分出来,至少叫詹权在经济上不要受万商的辖制。
先侯爷也不是偏心詹权,实在是因为在未来十年里,安信侯府里能混出头的真就只有詹权一个。只有詹权掌握了实打实的权力,侯府才不会在未来几年走下坡路。
万商自认客观,也能理解先侯爷的安排。詹权却说:“就算这真是父亲安排的,那所谓的外院账册也不该偷摸着抱到我那里去,钱账房不是该先去找大哥说吗?”
万商:“……”
万商觉得詹权在家人面前真是一个实心眼的好孩子。她笑着摇头:“你大哥不成的。你大哥那性格,过一世小富即安的日子绝对没问题。但真把整个侯府交给他,他最多就是安分守己地领着虚职不犯错……每月给他这么一大笔银子管着,真不成。”
站在先侯爷的立场上,即便他情感上彻底接受了外甥詹木宝,但詹木宝在乡下耽误那么多年,没有接受过正统继承人教育,他不把银子给詹木宝,这才是真正负责的表现。而詹权本来就懂得感恩,这么一大笔银子给他,他只会死心塌地为侯府好。
詹权却说:“那就由母亲管着,我外头的事也多,母亲管着最好了。”要是万商目光短浅、不辨是非,有了银子反而坏事,那詹权会把这笔银子藏下。但万商不是啊!
万商也不推辞。她想了想,还是说:“这钱账房……不一定用心不纯。”
詹权道:“账册上面确实没有疏漏。”但也有可能是钱账房有坏心没来得及行动。
他说:“如果一切果真都是父亲的安排,钱账房始终是忠心耿耿的,那我给他谋个出身,这就是奖励。若不是,那他就是一个小人,我那边确实也需要一个小人。”
他本来还想解释为何需要小人,却见万商一脸自然地点了点头:“谁都不喜欢小人,但小人亦能用。”职场上就有很多小人,有些小人偏偏还和领导关系特别好,有人就忍不住在背后骂领导,说他们眼瞎。眼瞎的领导确实存在,但有时候得这么想,人家毕竟是领导了,能稳稳地站在那个位置上,他不比月薪三千的我聪明吗?那为什么他还要重用小人呢?只因小人确实能为他办事。等事办完了,大不了再卸磨杀驴。
詹权说:“是,这还是父亲教我的。”他幼年时很有些嫉恶如仇,先侯爷便教导他说小人也是能用的。他觉得太夫人就是亏在女儿身,若不然太夫人比他有悟性多了。
詹权哪里知道,万商实打实在职场上历练过。
万商笑着说:“你要是不急,那就再等上两天。我之前只把府里的仆从理顺了,接下来正好把管事们理一理。这钱账房是君子最好,若是小人,我也能叫他体体面面地离开侯府。这样他去了你手底下,不会一开始就防备你,好歹能装出几分忠心。”
若能这样,真就是再好不过了!詹权越发觉得有事和太夫人商量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