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生气了,我反驳道,可你的艺术家朋友都说我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那只是恭维我罢了,你这个小笨蛋。”
妈妈说罢就不看我了,继续去逗弄意了。
每次意被妈妈捉住的时候,总是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但我不理会他。可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意反而会安慰我,给我零食,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他真的是个很贴心的家伙。
所以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我答应他如果被妈妈逮住的时候,我会帮他逃跑,但他也必须要陪我好好画画。
他想了想,便同意了。
大家都说我是画画的天才,是未来的世界级艺术家,但只有我知道,我根本没有那样的才能,因为六岁的时候,智老师否定了我。
我将来的成就,也许连妈妈也及不上吧!
但我还是决定在这艰难的道路上独行,因为我生下来就和美术产生了联系,已经习惯将绘画当成生活的一部分。
总有一天,我会摔的遍体鳞伤,会被无数人嘲笑,说我是那个陨落的天才吧!
我早已有了觉悟,但仍旧没有放弃画画,我明知道等待我的,是充满荆棘和苦难的道路,但我还是决定要一人独行。
我从未想到过,会有那么一天,有一个和我同龄的孩子,会陪着我一起成长,我们一起进步,从儿童奖、青少年奖、青年奖。职业画家奖、世界美术奖,一步步攀登至世界的巅峰。
但意出现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就是我一直想要的那个人,他会一直陪着我,我们会一起成为国家级,乃至世界级的艺术家。
我重新开始热爱画画,我想和他一起成长,我不想输给他,我是从三岁开始画画的,至今已经五年了,我比他领先了五年,他至少要很久很久才能追上我。
我不顾一切,把除了和意在一起玩的时间外,全部用在画画中,母亲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惊讶,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在九岁那年,母亲带着我再次去见了智老师。
智老师接过母亲的画,满脸不可思议,然后又用力瞪着我,似乎完全无法理解生了什么。
我在八岁的时候,只能在业余水平的比赛中拿到头奖,可我在十岁的时候,在职业画家比赛中,却能拿到银奖。
职业画家和业余人士,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这就是智老师无法理解的地方吧。
他叹了口气,将画递给了母亲,“小雨的画中,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一种信念的力量,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想,已经不需要人来教她了。”
智老师的话是这样的,只要我顺着目前的路走下去,就一定能成为世界级的艺术家。
我知道,这种信念的力量是什么,那就是意。我想要和他一同进步,不想输给他,想要和他一起攀登至世界的顶点。
在那最高峰的位置,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只能有我们两个人。意是我的信念,也是我独一无二的宝物。
在九岁的时候,有一天意和我说,他不想画画了。那之后我哭了好长时间,沮丧了许久。
意安慰着我,他说,就算他不画画了,也是我的朋友,也可以一起玩,不要难过,不要悲伤之类的。
所以我重新振作了下来。我的画中,仍旧没有失去那股信念的力量,在十岁的时候,我就拿到了市职业技术竞赛的银奖,我的进步度,比之前更快了。
我的名气越来越大,渐渐过了妈妈。我以十岁之龄,在一群职业画家中获得银奖,这种天分,很多人说一百年也难出现一个。
但我知道,那是我没日没夜的练习才得到的力量,我的人生中,除了意之外,只剩下画画了。
就算让我一个人走完这条路也没有关系,我已经从他身上,得到了只属于我的东西。
意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我会成为世界级的艺术家,一幅画会值很多很多钱,然后……然后……我来养……家好了。
意……只要待在我的身边,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十二岁那年,我永久的失去了他。
然后我现,自己的世界已经成了一片灰白,我再也无法画画了。
这五年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的精神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一觉醒来,好像已经初三了,又一觉醒来,好像已经高一了。
看似时间过得很快很快,但实际,我感觉自己渡过了几十年的时光,才迎来了十七岁。
我的人生,已经再也剩不下什么了。失去了意,失去了画画,我只是一个空壳,没有灵魂的空壳。
我如提线木偶般的活着,不知何时会死去,也不知何时会醒来,就这么一日日的,过完我的一生。
本应该是如此的,因为我一直觉得,我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了,也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是我需要拥有了。
在高一的那年,我如初中那般被大家排挤着,在大家的眼中,我就好像是一个有严重精神问题的女生,永远不会搭理别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可是有一个高个子,打扮奇怪的女孩子找到了我,要我成为她的小弟。
对我来说,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当一个提线木偶,不是也挺快乐的嘛!所以,我就打扮成了和她们一个模样。
可是在那天的时候,刀姐却抱着我哭了起来,她心疼地看着我,对我说,“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我就心疼的不得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却好似丢掉了灵魂一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好姐妹,拜把子的那种。”
刀姐和妮妮,是在我失去了整个世界后,神灵给我的,最后的一点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