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不得不把思路回到陶思空身上,明秋霁叹了口气,只好开口说:“你也来了?”
陶思空这才放开他,仔细借着月光端详他:“上次父亲打伤了你,我一直很担心,现在好了吗?没事了吧?”
明秋霁点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起莫停声说的:“他们家有正常人吗?”,又想问陶思空,知不知道卢梨寒在偷偷针对他。
想了一圈,还是作罢,还是问到:“你们这次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陶思空侧过头望向船坞的位置,明秋霁这才注意到,隐隐约约有摇晃的灯光,他又看了一眼陶思空的表情,大概猜到是莫停声找了过来。
也是,虽然云卿特意用黑伞遮住了他们,但现在天眼无处不在,找一台车的行踪还算容易。
陶思空毫不犹豫抓住明秋霁的手,拖着他往湖心岛的另一边跑。
“竟然来得这么快!”明秋霁故意不配合地想把陶思空的手甩开,又准备大喊大叫。
冷不防从树丛中钻出了几个陶家的手下,捂着明秋霁的嘴,飞快地带着他下了台阶。
在黑暗里,明秋霁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深一脚浅一脚地被推上了提前就准备好的另一艘船。
明秋霁一下意识到,他们是想从湖心岛的一角,走水路转移。
宜川毗邻扬江,湖心岛有一条少有人知道的水道可以直通扬江,当初保留水道是为了环境工程,没想到,现在成了不法之徒暗自脱身的途径。
明秋霁被几个人抓着,站立不稳,刚进了船舱,船就晃了几下,明显改装过的发动机就开动起来,往着秘密水道前进。
莫停声带着人跑上湖心岛的时候,发现琅轩楼,一盏灯都没有,心道不妙,赶紧安排大家分散寻找。
鱼严
他皱着眉往更高的地方爬去,那里有一个亭子,可以看到四面八方。
莫停声一直握住明秋霁被摔坏的手机,心里担忧不已,脚步更快,到了山顶的凉亭张望,看到了正在逃离的小船。
莫停声赶紧电话其他人,集合起来,又打电话给扬江的水警部门,争取把他们拦下来。
因为走得匆忙,陶惠清也显得不耐烦,闭着眼睛坐在船舱一角,闭目养神。
其他人则四处分散,各怀心事地坐着。
月和山
明秋霁很明白自己的处境,陶思空明明在西周墓,最后放过了自己,还自作主张把真的晋侯钟送给了自己,那这次又算怎么回事呢?
明秋霁看他的神色又不像是假的,而莫停声虽然找到了湖心岛,但追上他们却很难,去扬江的过程里,他们随时可能弃船转车。
正在忧虑间,陶思空从旁边握住了他的手,明秋霁立刻感到卢梨寒和云卿的眼光扫了过来。
明秋霁不解其意,又不想动作太大引人注意,只好任由陶思空这么握住。
慢慢地,明秋霁感到疲倦,之前精神高度紧张,现在一下放松下来,难免睁不开眼,陶思空见他垂着头,就轻轻地把肩膀挨了过去。
卢松径抱着宝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俩,又看向卢梨寒,卢梨寒对他笑了笑,又转向窗口,云卿坐在他脚边,颇为依赖地靠着。
卢松径有些烦躁,卢梨寒是他安排到宜川的一把刀,但他却带着个人情绪,想借此与陶思空一争高下,顺带还把手伸向陶家的产业。
在宜川,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交往,手上也有人命官司,完全背离了自己一开始对他的嘱托,这样的公子哥儿,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卢松径又把眼光落到明秋霁身上,想不到这个人能因为西周墓的事情,被陶惠清看重。
如今,陶惠清的古玩生意遍及东南亚,新市场的开拓,少不了新人,更何况,自己作为偶得楼的掌眼,经手的东西,价值连城、不计其数。
因为姻亲的关系,也备受陶惠清重视,但是,随着陶家下面一代势力的争夺,卢家慢慢被边缘化。
陶惠清想拉拢明秋霁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这次来宜川,就是为了把明秋霁带回港城,为他所用,明秋霁的一双眼,可比所有的宝物值钱。
陶惠清竟然还因此打出了陶思空这张牌,要知道,从西周墓回来,陶思空被狠狠责罚了一顿,手中的资源几乎全部给了其他兄弟。
卢松径握紧了手里的《秋林野兴图》,颇为不平,竟然,这么贵重的传世之作,就轻飘飘地要送给明秋霁。
这时,发动机声音小了下来,船在黑夜里悄悄停靠下来,陶思空轻轻摇醒明秋霁,所有人陆陆续续下了船,明秋霁走到岸边一看。
这里竟然是104院儿后面的月和山!
盘旋
月和山?明秋霁狐疑地被拉着走了几步,又被推上了车,可能是因为陶惠清也在这辆车上,陶思空并没有和明秋霁交谈,只是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又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
明秋霁着急地想,自己并不害怕,只是有点担心莫停声带着人会找不到自己,如果陶惠清铁了心用不法的手段带他回港城,那他几乎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而且,自己也不会帮助陶惠清做什么非法的古玩生意,不知道陶惠清将会怎么威胁他。
车在山路上盘旋许久,终于停了下来,明秋霁扶额想,自己本来就很路痴,连开车都不会,这下七拐八绕更是找不着北。
明秋霁被带着和其他人一起走进了一个山洞,里面灯火通明,还安着铁门,有点像早些年的防空洞。
明秋霁心下猜测,这里应该和琅轩楼一样,也是陶家的一处秘密地点,他瞥见堆着不少工具,就想着,这里可能就是卢松径用来作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