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啊,楼大年前还在给李家送肉吃,今儿这…莫不是赌得失心疯了?这也太可怕了吧。”
“可不是,这谁还敢吭气,说不定引火上身啊,可不是咱们不帮大花,咱几个弱女子,哪挨得住楼小子那一巴掌啊…”
陈永河看着鼻青脸肿的李家三人,心中也有些犯怵,眉间带着忧郁想拉着楼谪到一旁说话,楼谪却是避开了,“陈伯,先让我回去放下东西,有事进屋里说。”
楼谪提着一身东西被堵在这有一段时间了,心中已经有些不耐了。
陈永河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拍了下脑门道:“哎,你看我这记性,果真是老了,快让让,先让楼大进去放东西,别都堵在这,像什么样子!”
听这话孙大花可不干了,不敢直面楼谪,便阴阳怪气地嘟囔着,“村长,你可不能偏心,看我们家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还护着他!这么简单就走了……”
陈永河和睦的脸色垮了下来,“在这堵着能解决问题吗!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你也别闹腾了,带着晟崽儿一起进屋商量。”
人群空了下来,楼谪面不改色地进了小院,“房子比较简陋,就这一个凳子,陈伯坐,只能委屈舅舅舅母站一下了。”
整个堂屋唯一的木椅给了陈永河坐,楼谪自己坐的凳子还是搬的灶台后生火的木墩,陈永河抿唇看了一眼楼谪不变的神态,看着木椅终究没坐下去。
让长辈站着自己坐着多少有些难看,可是楼谪仿佛浑不在意,坐在凳子上巍然不动,气得一旁的孙大花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生撕一口楼谪的肉。
陈永河咳嗽了两声,给孙大花使了个眼色,“扶着晟崽儿去坐吧,他不是伤得厉害吗?”
李晟看着面前的凳子,又看了看楼谪没看他的眼神,有些犹豫地看向他娘。
“坐,这没出息样,村长都让你坐了还怕,哎呦,看给我儿吓的,别怕,坐吧,我们家遭了什么孽,遇上这么个祖宗,村长会给我们撑腰的,看看我们这,天可怜见啊!”
孙大花吃了教训声音不算大,但却也让小屋内的几人听得一清二楚,楼谪颇有兴致地抬头看向了正心疼地给好大儿破相了的胖脸吹气的孙大花,接触到楼谪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神后孙大花瞬间哑了火,一个劲儿给陈永河使眼色。
李成也气得喘粗气,不过能力受限,骇于楼谪恐怖的战斗力,只得暗自阴狠地瞪了楼谪两眼,然后看向陈永河,“村长,你可要给我们家主持公道!楼大这小子太不像话了!”
“喂,李晟,什么情况,昨天我让你带的话你带到了吗?”楼谪悠悠地开了口。
忽然被点到名的李晟往下坐的动作一颤,像是什么不好的回忆袭上心头,竟是坐都不坐了,立马站起来躲在孙大花身后,一张胖脸看着楼谪欲哭无泪,
“哥,我…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啊,你可别再打我了,呜哇,娘!我都说了不来不来,你非要来!你看看,我们哪打得过人家啊!太可怕了,魔鬼…”
李晟个大老爷们说着说着竟然直接吱吱哇哇地哭了起来,看着好不可怜。
楼大一身腱子肉果真不是白长的,再配上楼谪现代学习的格斗技巧,昨日的教训完完全全给李晟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李成拍了李晟的背一巴掌,蹙眉说:“男人哭什么哭,丢不丢人。”
李晟抽着鼻子,看着自己爹血刺啦的胖脸,一下更悲伤了,哭得更大声了。
村里小,孩子们都是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这搞得作为村长的陈永河心里也不好受,上前按着李晟坐了下去,看着楼大神情板了起来,眼神也变得严厉,
“楼大,你这次真的做的太过了。”
李成也在一旁附和,
“就是,我们把你拉扯这么大也不容易,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母的遗产用完了我们真养不起你了,就这,我们还给你分了这块地方,没有我们,你现在哪有这小土房住啊,升米恩,斗米仇啊!若不是你的生父不在,你今日这般忤逆长辈,按村规可是得活埋的!”
陈永河听了这话眉毛拧得更深了,却终是没有阻止,旧时皇权不下县,有钱有权的乡绅地主可以动用私刑,光林村之前也是如此,村中活埋逆子恶犯,浸猪笼通奸男女的事情并不算少见。
可是如今随着皇权覆盖面积越大,和各种改制,村中已经不兴这老一套的做法了。
“就是欺我们李家无人啊!”孙大花在一旁掩面抽泣,李晟可怜得脸上的肉都在抖。
好像如今云淡风轻端坐一旁的楼谪真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一般。
楼谪嗤笑了一声,“你们晟崽儿既然给你们带到话了,我还以为你们今日是来归还我家资产的呢,搞半天说一堆不敬逝者的话惹得大家都不高兴后,还准备颠倒黑白呢?”
“你们当初欺我年幼无知,但我仍心怀感恩,这几年从未断过对你们的孝敬,然而李晟诱我赌博,让我的日子变得苦不堪言后,昨日竟然又来劝说我行赌,那我敢问舅舅舅母一句,这赌博之事是好是坏?”
少年高大的身材拘于一个破旧的木墩上,一身布衣短打,肩背笔直端正,两只有力的胳膊随意搭在两条大长腿之上,屋漏衣寒却丝毫掩盖不住少年身上蓬勃之气,语气有条不紊地说着,还隐隐透着锋芒之意。
李成和孙大花无声相视一眼,他们可还在村口跟不少人说过楼大染上赌瘾,人已经废掉的话,现下自是无法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