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楼谪心里也觉得程逍年八成是换了个芯子,那他也是万万不能往外说的啊,抿了抿唇,高深莫测道:“许是经历生死后看开了呢,还有,他可不是为了我夫郎投湖,程公子别讲这种令人误会的话。”
至于这个程逍年说柳绵坏话的事,楼谪就不计较了,反正柳绵有多好他自己心里清楚,柳绵太招人喜欢了,就私心藏起来一点好了。
二人一出府门,就见柳府的马车停在门前,安禾在车门前坐着,正百无聊赖之时看到楼谪出来立马挥了挥手:“姑爷!”
车门被骨节分明的五指掀开,纤细白皙的关节处微粉,这手楼谪最近经常把玩,自是非常熟悉。
果然,车的门帘掀开,露出里面笑意浅浅的俊俏小公子,“夫君。”
楼谪忙快步过去,“你怎么来了,还受着伤呢,又胡闹,一点都不听话!”楼谪不太高兴。
“哪有那么娇气,都躺一天了,已经不疼了,你别大惊小怪,我来接你回家不高兴吗?”
柳绵伸出手就要拉楼谪上车,这才注意到楼谪身后的程逍林,“程公子好。”
程逍林打趣地看着楼谪柳绵这幅新婚夫夫蜜里调油的样子,这样的柳绵哪还有半分往日牙尖嘴利,冷漠待人的样子,“看来楼公子不用我送了,有夫郎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程公子回来了,恭喜程公子榜上有名,出来匆忙,希望程公子莫要嫌弃。”柳绵从袖中抽出一个红封,递给程逍林,“我们也沾沾举人老爷的喜气。”
今年春闱结束了,虽然没有金榜题名,但毕竟也是过了乡试成为举人的人,三年科考归来,自是得恭喜的,再说程逍林如此年轻,未来不可限量。
程逍林摆了摆手,“不必,不日府中会摆流水席,二位一道来参加便是。”
柳绵只好收回红包,楼谪倒是没有柳绵这般消息灵通,忙也恭贺了程逍林两句,
“十年事业成功早,万里鲲鹏得志秋1,程公子了不得啊,年纪轻轻就成了举人,未来前程似锦啊。”楼谪真诚地夸赞道,他研究历史,自然知道科举不易,也不会轻视古人的智慧也努力。
“十年事业成功早,万里鲲鹏得志秋。”程逍林低声重复了一遍,“好文采!楼公子,不愧是上次湖心亭诗会魁首!好文采!楼公子这满腹诗书,也在准备科考吗?想必以你的文采,通过乡试也是不在话下的。”
程逍林不动声色地看了一旁的柳绵一眼,科举笔试应当是没问题,就是这赘婿,还有满县的风言风语,如果不是很高的名次,恐怕分不上什么好官位,倒是耽误了。
他想楼谪应该会很遗憾吧。
谁知,楼谪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我志不在此。”
古代皇权太过恐怖,越靠近权利中心越危险,楼谪只想按自己的方法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安稳地活着即可,他会出法子建设这个落后的生活环境,却不打算以此谋个一官半职,他更偏好每日自然醒来,种种地,时不时尽点绵薄之力推进时代发展。
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有安身立命的本领,平日就带着柳绵四处游玩,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就够了。
程逍年有些可惜地张了一下嘴,看着目光淡漠的楼谪终是没多劝说,人各有志,自己觉得好的路才是真好,别人觉得的都不算。
几人相别后,在马车里的楼谪捏了捏柳绵的脸,“早上吃饭没?怎么吃的?不会让安禾喂的你吧。”
柳绵晃了下头,把楼谪的手摇开了,点了点头,乖乖道:“吃了,自己吃的,本来就不用人喂。”
又把马车上放的食盒打开,露出里面的糕点,“你早上走的匆忙,都没吃上饭吧,喏,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我们等会儿去酒楼一趟。”
“唔…我们绵绵真贴心。”楼谪拿起一块桃花糕,轻轻一扔,精准扔到嘴里,一口咽下“去酒楼干嘛?想吃火锅了?”
“不是,程逍林回来了,按理说玉姐的夫君也该回来了,我们得去恭喜一下,他也中了举人,你别这么吃小心噎着。”柳绵轻轻地顺了顺楼谪的胸膛,又给楼谪递了被茶水过去,没好气地瞪了楼谪一眼。
楼谪不知道为什么被柳绵瞪得心里痒痒的,盯着柳绵那张白嫩的小脸,总想干点什么来缓解一下,喉间适时的干渴,楼谪把柳绵递过来的凉茶一饮而尽。
“你倒是消息灵通,谁中了举都一清二楚。”楼谪看着窗外的风景,语气淡淡道,他想起来今早程逍林那副对柳绵也很熟稔的样子,还专门为他准备了伤药,抿唇心里突如其来一股儿闷意。
好兄弟太讨人喜欢了怎么办,楼谪甚至有些遗憾没早些认识柳绵,这样就可以一直在柳绵身边,牢牢占住最好的兄弟这个位置,不用担心任何人会抢走柳绵。
“可是这次科考我们全县就出了这两个举人啊,很厉害的。”柳绵没看出来楼谪的异常继续夸赞道,
“像我们这里秀才都难出一个,俗话说秀才可是宰相根苗,上次柳立业都没考上,他还被我爹逼着读了很多年的书呢,也不能说他不用功,反正科考就是很难,程逍林这么年轻就中了举,未来肯定不可限量啊,也难怪程老爷成日不把大家放在眼里,自己京中有背景,孩子也争气。”
“有这么厉害吗?”
楼谪语气听不出情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突然这么别扭了,明明人家考上举人确实厉害,但看到柳绵眼睛亮亮诚心实意夸赞别人时,楼谪就有点不爽,他甚至都琢磨起要不他也去试一下科考?柳绵对着别人星星眼的样子真让人很难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