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电脑,才想起两人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张单独的合影,她做别人的女友也太失败了。
她想起分手那天周南问她的问题,当时她无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而今时隔一年,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既然忘记不了,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何必还要逃避?
第二天上午,她就坐车去周南单位了,在路上还买了一盒老婆饼,那是周南喜欢吃的。可她从没有给他买过。
喜欢一个人,然后记着他的一切,总想把一切给他,这种感觉她以为已经遗失了。却不想,原来不是遗失了,而是隐藏得深,就误以为没有了。
她手里还揣着温热的盒子,一如她的那颗心。她要给周南送的也不是一盒饼,而是她以为失却的爱,也许会是她的最后一份爱。
过了马路,就是海川市中级法院,门口几个大字分外显眼。
刚进传达室,守门的老人要求登记。安静一笔一划地写下周南两个字,写得时候,蓦然感到和他的距离又亲近了些,那每笔每划都像是写在她的心间。
“又是找周庭长的。”老大爷呵呵笑了笑。
旁边坐着一位身穿制服的中年女法官也笑着说,“谁叫周庭长长得帅,刚才进去的那位应该是他的女朋友,都来过好几次了。”
说完打量了安静一番,目光充满审视。
安静在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时,腿就发软,丧失了前进的力气。可她不能回头,身后两双眼睛就像是会咬人似的。
她挺直脊背,往前走,只是来到二楼民事庭长办公室时,再也走不动了。办公室是虚掩的,还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周南,伯母让你今晚回家吃饭。”女子的声音明朗,竟然很耳熟。
安静的手扣在门上,却始终不敢敲下去。
“姑娘,你找谁?”一位年轻的法官经过,停住了脚步。
安静收回手掌握成拳头放在身侧,“哦,找错了。”
也不等对方反应,就仓皇地转身离开下楼了,手里的饼盒跌落在地上。
“姑娘,你的东西。”
安静仿佛没听见,反而走得更快了。
小丁弯腰捡起盒子,怎么这么巧,他刚好没吃早餐。
房门打开,周南走到门口,“小丁,有什么事吗?”
“刚才有位姑娘站在门口,我还以为找您的。”
周南往走廊望去,哪里还有人影。
“东西掉了,也不要了。”
周南看着盒子上老婆饼三个字,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抢过小丁手里的盒子,跑下楼了,跑得极快。
“周庭长怎么了?”小丁摊手,一盒饼用得着费那么大的事。
周南跑到院子里,空无一人。追到马路,还是没看到熟悉的身影。难道是他想错了?
谨记出品,海川独此一家。以前安静还取笑他,怎么会喜欢吃这个。
周南打开盒子,拿出一块,还是温热的,入口酥软清甜,和记忆中的一样。和安静分手以后,他就再没有吃过了。以前的许多的爱好,他都戒掉了。他不再打篮球,不再看电影,不再去海川制药厂,甚至不去安静上班的那条街。
前尘往事,他用一块巨大的布,将它们统统盖住。
只是他不知道,风一吹,布就会掀开,所有的事在阳光下无可遁逃。他想避开这一切,可越想躲避,反而就无处可躲。
而那盒饼就是那阵风。
现在风来了,布被吹开了,他还能隐藏什么?
安静是走回家的,这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她突然很想笑,她真得就放声大笑了。路旁的行人都在注视她,都在猜想这女人是不是神经有问题?
谁也没有看到,她眼角有泪珠滑落,只有一滴,瞬间就不见了。
安静想,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她今天一大早走了半个小时的路,排了二十分钟的队,就是为了买盒破饼。她甚至还请了一上午的假,就是为了见证周南已经心有所属。
都说,在一个地方摔一次跤,那情有可原。摔俩次跤,那就是犯傻。她就是那个傻瓜。每次傻乎乎地捧出自己的那颗心,哪知道在男人眼里那只是最廉价不过的东西。它没有房子值钱,没有美色诱人,没有青春鲜活。最后,它只会随着时间湮没在尘埃。
回到家,她倒在床上就睡了。好好睡一觉,忘记男人,从此她就是无心的女人,谁也不能伤害她了。
一个月后,单位组织去度假村玩。
安静坐在旅游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树还是那么苍郁,天空还是那么的明朗,可是心境已大不相同。
“安静,听说这里的温泉很好,不过不分男女,挺尴尬的。”
“是怕你家那位吃醋吧!”
“哎,被你猜中了。男人都这样,不许百姓点灯,只需州官放火。”
“女人就是这样,明知是个陷阱,还偏要往里跳。”
刘慧从包里掏出杂志,“安静,你看,沈总还真上相,做他的女人可真幸福。”
安静瞟了眼,他大概是出席某个慈善晚会,穿了身黑西装,臂弯处挽着他的女人赫然是梁燕欣,俩人都面带笑容,看上去很是登对。
幸福?也许吧!那只是给外人看的。就像是曾经的戴安娜和查尔斯,灰姑娘和王子,本世纪最轰动的婚礼。结果,还不是分道扬镳。而戴安娜更是香消玉殒,令多少人扼腕。
安静闭着眼,想起沈顺平去香港前曾找过她。
他说,还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安静现在庆幸自己的回答是不能。她只是一池溪水,容不了他这头巨龙。他要的是一片海洋,只有梁燕欣能给他,准确的说是梁氏家族才能给他。就算海里,有些鲸鱼和他争地盘,那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