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眉白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他搂住她一笑:“那当然。不过我是不会让他见到你的。听说他二十八了仍未娶妻。他没我幸运!”
如眉飞红了脸,啐了他一口。
惜香叹口气:“这个人非常了得,做至尊也无人能比得上他。只是他太难测,武林在他手中也不知是福是祸。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
心香:“他不会是坏人!天宇历来是正道首领,郑雪竹的口碑很好呢!连邪派高手也服!”
惜香叹口气。过了一会说:“恒山会盟,此人是理所当然的至尊。只是若要圣域、幻城也服从,那必很难!但这人傲视宇内,自然不会让圣域、幻城等势力牵制他,势必有几场较量。希望不会很……”他说不下去了。
心香心中也有了阴影,会吗?
如眉轻声:“他是要合中原武林之力,对付不戒门,眼见又是三十年之期了。其实中原很应该有人带着大家击败不戒门!”
惜香:“当年明令主和正邪高手击败不戒门固然了得,可也是因为不戒门起内乱,不敢恋战。说来大不戒也算不上输。”
如眉黯然:“我听师父说过。”
心香问:“不戒门又是怎么回事?”
惜香:“是域外一个门派,势力极大,西域三十六国、波斯、大食等地都是它们的势力范围。这个门派每三十年新主便从派中分立出去,四处征伐,建立功绩,然后少主才能掌权。老一辈人都回归总坛,为下一个三十年培养人才。因为这一规矩,不戒门威震天下。他们每三十年有一个新的不戒门出现,全是少年高手,残忍无比,也无人能敌。窥伺中原武林很久了,所幸至今也未得手。但多少年来,打过无数硬仗,死伤了不知多少人,一直是心腹大患。偏中原武林一向四分五裂,每统一一次,也要花很大的精力,实在无法除去这个大患!”
他不再说下去,微笑转向如眉:“来,再奏一曲吧!十多年没……”从腰间取出一支玉箫。
玉箫晶莹,他和如眉二人走出门,此时已近黄昏,日落西山,余晖渐尽,远处似传来一两声隐约的钟声,令人有些恍惚。
箫声幽幽,筝声泠泠,一切都静寂下来,令人荡气回肠的旋律回荡在夜风里。
只一转眸,就已过了十多年。
依旧是这只曲,但许多人与事已过去了,在这十多年的旋律中,有些人已不再回来……
箫与筝依旧,但心呢?
他们在花信年华中所历过的悲欢,终将随风变成曲终人散。
箫曲更加柔和,筝曲却渐渐清丽,似透出阵阵严寒的春风,一波波的透出来。
心香的心中忽感到一阵阵悲伤,为曲中的低诉,那似乎是悲欢离合的一些传说。
有欢笑也有眼泪,有悲哀也有喜悦……
箫曲低回,渐低渐低下去,几乎无声。心香只觉一颗心沉了下来,似乎感到了寒意。
筝声忽似金戈铁马,从死寂的世界冲出,一枝鲜艳夺目的梅花含香入骨,划破冰封世界;越开越艳,不畏严寒地开绽。
筝飞扬起来,在风雪中飞舞。
箫越低越柔,似乎可以无限地低下去,那是一层层的悲伤在包围,浓浓地低回。
—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消逝在风中。
静夜无声,照见她柔弱的肩和她的悲伤,这弯月如眉,怎知人世间的无情和无奈?
心香轻轻抱她入怀:“他走了。”
泪水湿了他颈,他无言地抱紧她,给她以温暖和依靠。良久,他说:“我们回吧!”抱着她走回去,为她拭去泪水和悲伤。
他知道,他会一生为她这么做!她也知道。
花落满园,似乎犹有余音。
月色凄清,山风透骨。
一位白衣青年冷峻如山岳。白氅飞扬,眼中寒光冷厉。他的身后是三个面如鲜花的少年武士,脚下是三头眼现寒光的坐骑。
白衣青年这么平静地坐在石上,一足抵在面前的巨石上,以手支颐,似在沉思。只这么平平常常一个姿式,便如泰山巍巍,令人情不自禁仰看,心中敬畏如神。
一个人当他拥有这种傲视天下的气度时,他必然也拥有足够的强大!
天宇主人郑雪竹!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种气度让人不由自主凛然。他的发随风披乱,挡住了脸,他一动不动地,只有双眸如电光一闪,瞬时又灭。
身后三位美少年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直刺向人心。一波波地扩大。
这么可怕的杀气!是什么武功?
三位美少年,居中的紫衣紫氅,倦倦地微闭双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圈暗影。这般秀雅的脸是不该拥有如许杀气的。他的脚下是一头高大雄壮的紫色巨雕,也似他一般微闭双目,对一切都像是无动于衷。
左边的红衣少年,剑眉凤目,立在那儿,便似有无穷的力量在周身奔腾,似乎所有力量都已准备像炸雷一样炸开宇宙,眼中似乎有火焰在跳动。俊美的脸因刺心的杀气而变得有些矛盾,那是竭力压仰自己杀机时的天人交战。
他的脚下是一匹火红的赤豹,卧在他脚下好似随时会扑上去把敌人撕成碎片。
右边的黑衣少年,挺拔而忧郁,世上的一切似乎无法令他快乐,那浓重的忧郁就像黑夜笼罩了人间。手中一枝雪白的芍药,映得双手也如雪一般。这样一双手,不该拿剑,只应该去拿书拿笔,绝不该是剑。
他脚下却是一只雪一般洁白的鹤,优雅地单脚站在一边。一只巴掌大的小白狐机灵得可爱,在他肩上闪动着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