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张嬷嬷起后,刻意迟了些去沈舒意的房间请安。
说是请安,不过是盯着沈舒意的举动罢了,毕竟就是夫人不说,单从红缨这两次吃的亏来看,她也意识到沈舒意如今心思变深,远不像从前那么好拿捏了。
张嬷嬷到时,在门口问了一声便要往里闯。
玉屏匆匆将她拦住:“张嬷嬷,小姐还没起,您现在不能进去。”
张嬷嬷一把将她推搡开:“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上次我回去,夫人听闻小姐生了病,只怪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没把小姐照顾好,所以专程派了我过来照顾小姐。”
“如今已经辰时,小姐还未起,若是身子不适怎么办?若是出了差错怎么办?你只知道在外守着,我且问你,小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负的起这个责任么!”
张嬷嬷嗓门不小,一番话更是说的好听,可字字句句都显得咄咄逼人。
玉屏哪里比得上张嬷嬷油滑,更比不得她粗壮,这一推,整个人便跌在地上,手掌蹭出了一片血迹。
可偏偏,张嬷嬷说的言辞凿凿,更不等玉屏回话,便重重敲起门来。
“小姐,奴婢来给您请安!您身体可还有不适?”
沈舒意这段时间向来起的晚,毕竟她身体虚,这几年虽然没受过前世那样致命的伤,却也透支的厉害。
更何况,重来一世,她可不想为难自己,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进来。”沈舒意听见外面的动静,沉声开口。
张嬷嬷推门而入,瞧见沈舒意还未起,心下冷笑,果然是个没规矩的,甭管心思有多深,可至少京中的名门闺秀是没有睡到这个时辰的。
“夫人听闻小姐病了,专程让老奴过来照顾,老奴实在忧心,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张嬷嬷一开口,便先为自己开脱。
沈舒意撑起身子,笑了笑,淡声道:“多谢母亲挂念,嬷嬷忧心我的病情,何来怪罪一说。
这时,玉屏也从外进来,服侍沈舒意起身。
张嬷嬷也没急着上前,而是不动声色打量起沈舒意的举止,还有房间里的布置。
净面梳妆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流程格外简单,远不及府里夫人小姐那般精细。
至于房间,则格外简陋,一张长桌上摆着四五本书,另有两支笔和一些纸,除此之外,便再无旁的东西。
没多久,玉屏取来食盒,在塌子上的矮桌便直接布了餐,沈舒意也没急着用,明明是才起的人,这会却懒洋洋的在塌子上一躺,一副没骨头的样子。
张嬷嬷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拧起眉头。
二小姐的规矩,实在是太差了些,哪里有半点名门闺秀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这日子好像确实也没那么难过。
她在打量沈舒意,沈舒意亦在思量她。
眼下,离前世秦雪蓉派人接她回府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前世这个节点,张嬷嬷倒是不曾来过。
当然,秦雪蓉派人接她回府,并非是善心大,而是要把她接回去当挡箭牌。
沈静语名满京城,野心勃勃,一心高嫁。
可偏偏,因为太过出挑,被王太傅一家看中,想要沈静语做自己儿子的正妻。
可惜,王太傅那个儿子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不仅是个浪荡子,更是时常夜宿花楼。
据传此子还因同人争一名妓子,大打出手,最后一掷千金,把人纳进了府中。
正妻未娶,后院已经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