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崔辞宁在崟洲时的一大爱好,就是刷马放松。
皇军扛着木桩撞击城门,平南几次三番下来守备疲软,其中叛军也早已不想多次攻门之下,城门大破。
他们点燃马尾,马匹受惊,火烧屁股,直冲进城门。
叛军们纷纷窜逃,不是被马蹄践踏而死,就是成为皇军的刀下亡魂。
“给平南城中之人传了信吗?”萧玉融问道。
李尧止颔,“昨日喊了话,凡平南百姓明日之内闭门不出,若是违令,刀剑无眼,生死由天。”
萧玉融颔,“嗯。”
平南城内兵荒马乱,而城主府里却依然一片寂静。
易厌并没有张皇失措,也没有逃离,而是靠在椅背上看着手里的书卷。
世家论里正是霍氏那一页,上面赫然写着萧玉融的姓名。
易厌若有所思地念着记忆里,后世对萧玉融的评论:“萧氏女融,得蒙祖荫,性骄行扈。是因其父兄娇惯纵容,致其无礼无度,失德失责。”
“公主融,是为柳品珏之徒,后却与其兵戎相见。与师兄弟决裂,与崔氏结为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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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长公主,豢养面,拨弄朝纲,容光之盛玉京无人堪比。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
“后萧氏兵败,长公主点燃昭阳府,刎颈自尽。”
“刎颈……自尽?”易厌念着这四个字。
他微微侧了侧头,“自刎吗?”
易厌想起那一夜里萧玉融背着崔辞宁,押着他前行时候,那个眼神。
犹如暴雨前摇曳的野火般的,那个眼神。
有这样眼神的人,难道会是甘愿放弃生命的人吗?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的对吧?毕竟那时候她回万里,早已经亲故死的死,伤的伤,背弃的背弃,决裂的决裂。
“军师!”下属急急地冲进来,“皇军打过来了!他们已经攻破城门,杀了进来!”
“哦。”易厌反应平淡。
他甚至还饶有兴趣地问:“她用什么法子打进来的?”
下属懵了,回答:“是攻破了城门,点燃马尾,纵惊马冲击我军,骑兵随后纷至沓来。”
易厌捏着下巴,“有意思,这是她的主意,还是李尧止的办法?”
“不知啊!”下属一脸茫然,“军师,如今危急存亡之际,他们都快要打进来了!我们还不逃吗?”
“你逃吧。”易厌摆了摆手。
下属更懵了,“军师,你这是何意啊?不与我们一并走吗?若是叫他们抓了你去,定会将你千刀万剐的!”
易厌眼睛一亮,“你也觉得,她会杀我?”
你那兴奋的模样是什么意思?很期待敌人来杀你吗?下属用看鬼般的眼神看着易厌。
他道:“军师你先前骗他们献降,关起门来却杀掉了他们带进城的兵马,还想着连那公主和崔将军一块杀。军师可是险些让那崔氏将军万箭穿心,叫昭阳公主人头落地。”
下属越说越后怕,吞了口唾沫,“如今他们二人非但没死还逃出生天回去了,这、这难道还不对军师恨之入骨?”
“哦,这么说来,她是定会杀我了。”易厌竟然流露出一丝愉悦。
下属对这个心思莫测的军师有苦难言,“军师,我们还是快些逃吧!”
“成王败寇,天经地义。”易厌挥了挥手,“你逃吧,我等她来杀。”
下属苦不堪言,听着厮杀声越来越近,焦急地跺了跺脚,哀叹一声,忙跑了出去。
易厌继续气定神闲地看手里的书,把上面霍氏那一页仔仔细细地看透了。
直到门被人“轰”地一脚踹开,为开路的是提刀的崔辞宁。
他手上的刀还在淅淅沥沥地淌血,杀气凝不开。
其次是萧玉融,她身侧稍后一些是李尧止。
而他们两侧都是手持兵器,训练有素的兵士们,迈着步一并闯了进来。
在快搜查了并无危险之后,兵士们就伫立两侧。
易厌放下书卷,“别来无恙啊,小公主。”
“易厌。”萧玉融垂着眼看向他。
“你是来杀我的吗?”易厌双眼雪亮,目光灼灼地望向萧玉融。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是让萧玉融意外,“你很期待被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