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照姿态端正,目光似乎隐含忧虑,出言:“主君宽宏大量,尚且不计较兄长言行无度,必然不会在意此子失仪。”
这是在帮忙开口解围了。
“别那么刻板无趣嘛,公孙弟弟,我只是开个玩笑。”易厌笑嘻嘻地说道。
听了易厌的话,尚书令长子生怕自己惹怒了萧玉融,提他和他爹过来的那位煞神还按着剑柄,冷冰冰地站在他身后呢。
他慌忙看向萧玉融,萧玉融姿态慵懒地靠在扶手上,漫不经心的漠然。
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果然是容颜冶丽,天下难有堪比之人。
旁边跪坐着为侍酒的那位样貌妖媚,姿态柔顺,看着应该是公主面了。
那位名满玉京的公子一身青衣,坐在主桌旁边。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他笑着开口:“殿下,果然虎父无犬子,尚书令之子也不是泛泛之辈,今年春闱中了贡士,来日殿选,进士恐怕不在话下。”
尚书令长子抬起头,觉萧玉融的神色似乎是柔和了一些。
果然美艳不可方物,挑着眉梢说:“看来是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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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了弯唇,“可愿入我幕府?”
“小生想先以学业为主。”尚书令长子小声说。
他紧张地看向萧玉融,怕不高兴。
毕竟他的父亲现在可算是站在了萧玉融的对立面,他又怎么能忤逆不孝。
可萧玉融并没有咄咄逼人,她神色如常:“既如此,本宫也不强求。来日若是想好了,亦或者是走投无路了,公主府也是你的出路。”
没想到萧玉融如此宽宏大量且善解人意,尚书令和他儿子都愣住了。
易厌在旁边啧了一声,傻小子被卖了还跟着数钱呢?
没看到萧玉融是因为李尧止那句示意他来日可期的话,才态度好转的吗?
在萧玉融的眼神示意下,玉殊毫不客气地先把儿子请了出去,只剩下老子站在萧玉融面前。
“深更半夜请老臣来此处,可是有要事相商?”尚书令问。
萧玉融笑了一下:“确有要事,我想尚书令年纪大了,也该还乡,安享晚年了,这里里外外到底是年轻人的天下。”
这话可是相当直白了。
尚书令吹胡子瞪眼,“的意思,是要老臣退位让贤,把这位置交给公主府幕僚吧?”
“尚书令明白就好,又何必说出来?”萧玉融撑着下巴,“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了。得亏这是在公主府,扶阳卫里里外外把守着,这才不会叫这话给传出去。”
昭阳公主在兄弟继位之后,这插手朝政,任人唯亲的气焰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是与日俱增。
尚书令痛心疾,“天要亡我楚乐啊!竟生出如此狐媚言语巧,蛊惑君心之人!”
萧玉融面不改色,“尚书令糊涂了。”
她不紧不慢道:“你的妻儿都在本宫手上呢,本宫想着,尚书令也不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要为了自己一时的硬骨头,搭上全家性命吧?”
“你!”尚书令差点气得厥过去。
这老头功力不行啊,萧玉融这才说了几句呢。易厌看了直摇头。
“老夫明日……告老还乡。”尚书令最终还是松了口。
一直沉默的公孙照看着尚书令沧桑佝偻的背影,等待尚书令走出去之后,才从酒席里出来,跪在萧玉融面前。
“酒喝得好好的,公孙郎这怎么就跪下来了呢?”萧玉融轻飘飘地问。
“臣有一言。”公孙照低头。
萧玉融搁下了酒杯,“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也算得上是家宴,不提政事。”
不提政事,却处处都是政事。
公孙照明白萧玉融其实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不愿意多谈这个,“照秉公直言,还望主君听我一言。”
“照自知德行有愧,错信逆王,上对不起天子厚恩,下对不起黎民百姓。”公孙照深深地伏了下去,“尚书令总揽事权,掌文书与百官奏章,如此要职,照难堪大任。”
“公孙郎做我长史数年,如今只不过从管治幕府成了朝堂,如何不能堪以重任?”萧玉融笑了一声,但眼底却没有笑意。
公孙钤如今酒都被吓醒了,连忙赔着笑过去拉公孙照,“瞧我这不成器的弟弟,都醉得胡言乱语了哈哈哈哈。”
“你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吗?”易厌为公孙钤这张弛有度的酒量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