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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除夕(第2页)

&esp;&esp;第二天,便是象征着“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除夕。别家早就贴了春联、福字,一家大大小小等着吃团圆饭,晚上看春节联欢晚会。而叶梓的公寓里,依然冷冷清清,空气里带着潮湿阴冷的味道。他的妈妈还跟叔叔在外地玩呢,要过完春节才会回来。

&esp;&esp;早晨7点就醒了,但满脑子都是灰暗的情绪,根本不想起来。

&esp;&esp;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在这二十多年里过的新年。

&esp;&esp;初高中的时候,叶梓年末跟妈妈两个人一起过。吃得拮据,也不会在豪华的地方游玩。最多晚上去看看烟火,回来看联欢晚会;

&esp;&esp;小学那会儿,叶梓还是个少爷呢。每年春节,都会去非常豪华的地方参加晚宴。真是滑稽。十几年都以为自己真的是那个家里的亲生儿子,后来才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被按照最严苛、高效的培养方式养出来的孩子,被告知将会是家族继承人的孩子,骄傲、充满自信的孩子,最后却被简简单单地抛弃了,和妈妈一起。

&esp;&esp;这也就是为什么,叶梓在韩瑶(妈妈)面前,根本不存在什么叛逆期。他知道,韩瑶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即使如此,这么多年依然抚养着他,把他当成亲生儿子般照顾着,为了洗衣服、洗碗,她不沾春水的手变得通红,冻疮让皮肤变肿了,变难看了,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美丽的脸庞有了皱纹,步伐也变沉重了。他真的很感谢她,想要保护她,希望她幸福,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真正爱她的丈夫。哪怕为此杀了人,也无所谓。

&esp;&esp;只是,在这样的春节,叶梓却觉得孤寂无比。

&esp;&esp;好似其他人都离开了,已经步入了热闹的人群之中。只有他被留在原地,留在这个狭小、冰冷的空间之中。

&esp;&esp;迷迷糊糊地做了几个梦。都是纯白色的,相当压抑,甚至让人感到无边的恐惧。生怕被困在梦里走不出来。

&esp;&esp;不想再做那些噩梦,叶梓爬起来,做豆浆,蒸馒头,然后打扫房间。

&esp;&esp;中午到外面吃了点东西,下午玩游戏。

&esp;&esp;晚上自己随便煮了点什么,由于走神,竟然把东西给煮糊了,味同嚼蜡。

&esp;&esp;之后便坐在沙发上,心情时而抑郁,时而烦躁。

&esp;&esp;短信声响了起来,是兔发过来的。

&esp;&esp;兔:除夕晚上,打算怎么过呢?

&esp;&esp;叶梓回复:睡觉。

&esp;&esp;兔:怎么可以浪费这么好的时光。阿梓,你一个人?

&esp;&esp;叶梓:对,怎么了?

&esp;&esp;兔:我陪你过年,好不好?

&esp;&esp;叶梓愣了一下:你在哪儿?

&esp;&esp;兔:在你家楼下&62;&60;

&esp;&esp;叶梓连忙朝阳台跑去,打开窗户,冰冷刺骨的风迎面而来,忍不住浑身哆嗦。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之中,楼下的花坛面前的座椅上,的确坐了一个人。

&esp;&esp;他身穿白色羽绒服,帽子上有棕色绒毛,裹着围巾,戴有手套。风这么大,旁边干枯的树都在摇晃,而雪花就像在螺旋之中飘飞似的。叶梓甚至有种幻觉,觉得这家伙已经与雪融为了一体,下一刻就要被冰雪彻底覆盖。

&esp;&esp;还真是个傻瓜!

&esp;&esp;这一次,再也没有犹豫。

&esp;&esp;叶梓抓起钥匙,就跑到了楼下。

&esp;&esp;兔看到叶梓的时候,相当惊讶地站了起来,他的鼻子和脸都冻得红红的,头发也是凌乱的,看起来非常可怜:“阿梓,你怎么下来了?”

&esp;&esp;“要是我家里有人,你是不是想一直坐在这里?”

&esp;&esp;兔点头,热气从他的嘴里飘出来,他的睫毛上挂着冰霜:“对,我会一直坐在你家楼下,陪你过年。”

&esp;&esp;“疯子!”

&esp;&esp;叶梓低骂了一声,一把抓住对方冰冷的手腕,就将他往单元楼里拉。

&esp;&esp;这下,兔更惊讶了,他疑惑地问:“阿梓?”

&esp;&esp;叶梓大步走在雪地上,拉着兔上楼。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声音也硬邦邦的:“你要是冻死在我家楼下,就麻烦了。”

&esp;&esp;兔看着叶梓的背影,看着叶梓停下来开门,看着灯光从门的缝隙流泻而出,逐渐蔓延开来。

&esp;&esp;眼睛突然就红了,鼻子酸涩无比,他深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对方柔软的衣角。

&esp;&esp;叶梓转头看他:“怎么了小朋友?终于被冻哭了?”

&esp;&esp;兔站在门口,笑了:“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阿梓。”

&esp;&esp;“信不信我马上把你甩出去?好了不吓你了,进来吧,看你都冻成什么鬼样了。”

&esp;&esp;“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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