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具选得不错,一手拿着球杆倚在球桌边,对罗依然说:“你给我个明话,只要你觉得我还有点希望,我就等着。这么多年,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罗依然说:“没希望。”
周子良拧着眉毛,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去英国,因为林佑?”
罗依然沉默了会,伏下腰去打了一杆说:“到你了。”
周子良说:“罗依然我知道你喜欢他。这么多年了,我有多喜欢你,你就有多喜欢他。要是林佑那小子真能对你好,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办喜事的时候我肯定送份大礼。要是他对你不好,我替你收拾他。”说完他拿起球杆重重地打了一杆。
我站在桌球室外面,大清早的除了老板一个人没有。
想了想我还是走了,周子良这么深情,得给他留点时间缅怀自己十年的感情。
林佑走的那天,是礼拜五。
他给我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冷场了三分钟,我就这么看着手机秒数一下一下跳上去,说不出话来。
他说:张扬,我今天走。
我说:一路顺风。
说完又冷场了,这次一直冷到挂电话我也没找到合适的话救场。
两天之后,罗依然也乘机飞往英国。
我有种空虚的感觉,当年那伙朋友都散伙了,各自奔天涯。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积极地参加聚会,不管是朋友聚会,还是同学聚会;因为下了班窝家里会莫明地忧伤。
身边的人热衷于替我介绍对象,大家普遍认为我需要提前操心“能不能嫁得出去”这个历史性疑难问题。为了不辜负大家的美意,每一场相亲我都准时准点参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眼下,我坐在必胜客里等新的相亲对象。
这场相亲是由我新结识的友人黑猫全力操办的,黑猫是我在北京xxxx大学上海校友聚会上认识的师姐,化学系。
据事后她对我说,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确定了我“嫁出去比较难”,所以前前后后替我安排了近十场相亲。
我问她为什么第一眼就产生了这样让人无语而且有点想死的判断。
黑猫淡定地说这可能是职业经验。
她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岁数都偏大,小到三十好几,大到奔五奔六;最早的几次,我以为是男方的爸爸代为相亲,上来就跟人叫叔叔好;发展到后来,我也能够自主地和他们谈论类似于“朝鲜是不是会成为第二个伊拉克”这样有深度的政治话题。
黑猫说给人介绍相亲对象有一个原则,就是前几次先降低期望值,再拉出一个条件比较好的,这样能够一炮而红。
我深以为然,照着黑猫前几次给我介绍对象的条件来看,我的期望值已经降到负无穷,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我都能够接受。
我坐在靠落地玻璃的座位,隐约感觉有人在敲玻璃。转头看见谢君昊提着个电脑包,站在店外。
他进来说:“在这等人?”
我说:“对,和朋友约了一块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