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瑄有些不习惯这种来自父辈长辈的关怀。
沈致在殿阶之下记录,笔杆子不停还能抽空寻思这厮怎么瞧着都有些沧桑了?心里却想起嘴上不说,成日笑嘻嘻自忙自事的阿杳来。圣人方才与内侍嘀咕要让崔瑄去户部,眼下出了孝期,又回了京,稳定下来,是不是该考虑成家了?
翻过年,阿杳可都二十三了。
沈致显然是个虚岁党,且自己单身也不影响他操心别人。
沈朝盈没从沈致那儿得知崔瑄回京的消息,因为从宫里出来以后,他便直接来了沈宅,连面圣的袍服都没换一身。
也是凑巧,沈朝盈好几日没出门,今日看雪停了,便去正在装修的两个铺子跟长寿坊老店坐了坐,这会恰好回来。
在马车上时就远远看见一道人影,身形很熟悉,但因为对方刚丁忧结束便去了宣州,她已经很久没看过崔瑄穿这么鲜亮颜色了,又认为对方没这么早回来,第一时间竟然没认出。马车驶近了才发觉那人正在她家门口杵着呢,铁定是认识的人,又不可能是拜访沈致的,沈致这会儿正当值呢。
她总算觉得不对了,撩开车帘,果然,沈朝盈眼睁睁大。
懵逼之后,想到前段时间信中对方说冬至节附近抵京,显然是诓骗她的,顿时不满,自以为冷漠地撂下了帘子。
不过撑不过三秒,马车便停了。
沈朝盈提着裙边直接从车辕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边问,“不是说冬至才回来吗怎么早了好几天?”
崔瑄便忍不住笑了,又迎面走了几步。
“积雪难行,马车太慢,便骑了马。”
就好似只剩几十丈距离,她也坐不住了一样。
沈朝盈没有停下脚步,直接扑了对方满怀,崔瑄甚至都没意识到,倏忽一软,他少有的愣住了。
门口下人顿时眼观鼻鼻观心,好在这样的天气,出门的人少。
沈朝盈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像个痴汉?不管!鼻尖是清淡的皂角香,听着鲜活心跳,她仰头眯眼一笑:“抱一下。”
这一年中只能书信来往的人总算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过了片刻,崔瑄才找回些声音,“先进去吧?”
沈朝盈很不满对方的淡定,轻哼一声,撇开他漠然转头便朝府里走去。
崔瑄无奈地笑了笑,提脚跟上。他当然也很想她,只是这到底是在外面,又是她住宅附近。
婢子们被阿翘都赶远了,还很有眼色地带上门。
沈朝盈“呵”地一声便要开门:“青天白日的关门做——”
话没说完便被人拦腰搂住,力道可比她之前那个蜻蜓点水大多了。沈朝盈鼻尖重新被那股皂角夹杂着不知道什么味的好闻熏香充满,耳边还有迟来的变得杂乱的心跳。
“抱一下。”
沈朝盈找着机会控诉他:“这是我方才台词!不是不稀罕吗!”
对方回应是在她发间深深一嗅,带着些很轻的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