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量增加赏赐盐引,首当其冲无疑是每年通过运粮或直接用粮食换盐引的山西盐商,他们手中的盐引价值被稀释。
原本属于他们的大饼,结果被人抢掉了一口,任谁都会感到心痛。
张谊虽然没能通过科举入仕,但一直关注着大明朝堂。在得知成化帝病重后,他用钱搞定李之清,然后通过李之清敲开徐溥的大门。
只要这位一呼百应的太子帝师出手,那么朝廷滥发盐引便会得到根治,而整个大明的盐利便会落到他们这帮山西盐商的口袋中。
李之清发现张谊望向自己,想到自己扬州那座金屋藏娇的新宅,便帮着说话地道:“老师,此事关系山西盐商生计,还请师尊伸以援手!”
“老夫知道了,回去吧!”徐溥心里有了决断,当即淡淡地道。
张谊看到徐溥如此含糊不清的表态,不由得一阵傻眼,却不知道自己此次是不是已经肉包子打狗了。
李之清拉了一下张谊的衣服,便是恭恭敬敬地道:“弟子告退!”
登基当日,谴英国公张懋告天地,庆云侯周寿告太庙、新宁伯谭祐告社稷等。
从成化帝驾崩到新帝登基,相隔的时间仅仅只有半个月。
其实这亦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若不赶在九月初六举行登基仪式,那么下一个吉日便要等到十月份了。
虽然时间比较仓促,但各个衙门通力合作,倒是还能赶得及。
紫禁城沐浴在朝阳中,午门前是一个“凹”字形,城门上有城楼,城楼又有钟楼,由钟鼓司掌管。
三千余名文武百官早早来到这里等候,只侍吉时一到,他们便从左右两侧的掖门进入,前往奉天门前参加登基仪式。
新老交替,明暗之间。
有的官员将会迎来光明,有的官员则会面临黑夜,故而各种的表情不一。
由于成化帝跟文官集团闹僵,致使后期的内阁只有万安和刘吉两位阁臣,而这两人组建本朝实力最强的两个派系。
只是现在成化帝已经过世,万安和刘吉都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而代表清流的徐溥注定要强势崛起。
万安身穿蟒袍,在这里格外的显眼,只是终究是七十岁的人,故而腰已经驼了,但眼睛还显得很锐利。
他跟刘吉明争暗斗多年,却是知道刘吉对自己首辅的位置觊觎已久,如今新帝登基,对方必定会扳倒自己。
万安知道徐溥掌握了新帝,便主动向徐溥示好道:“徐学士,听闻你懂相术,却不知可替老朽一观!”
“公豆在面上!”徐溥看着主动凑过来的万安,便微微一笑地道。
万安先是一愣,以为自己的脸上沾了豆子,当即伸手往脸上一摸。只是压根摸不到豆子,注意到徐溥戏谑的表情,如何还不知对方是在挖苦自己。
自己今年已经七十,脸上多了很多的黑斑,看起来确实像是豆子。
万安原本还想跟对方共掌朝政,只是泥人都有三分火,面对如此的羞辱,自然不可能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刘吉不由得暗暗为徐溥的狂妄拍掌叫好,便是凑过来微笑地询问道:“徐学士,老朽的面相如何?”
“公面似棉花!”徐溥扭头望向凑过来的刘吉,却是眉毛轻扬地道。
身后的吏部尚书李裕等官员忍俊不禁,所谓的“棉花”自然不是指刘吉脸白,而是刘吉虽然屡番遭到弹劾但仍旧死赖在次辅的位置上。
刘吉的脸色顿时一沉,亦是不再搭理徐溥,默默记下了这个仇。
徐溥其实知道官场要和光同尘的道理,只是现在自己的目标既然是首辅,那么自然不需要再跟这两人虚与委蛇。
终究而言,新朝是属于自己的时代,自己才是百官的领袖,这两个老家伙就该给自己乖乖让路。
紫禁城,乾清宫。
虽然文武百官早早聚集在午门前,但登基的吉时是临近中午时分,故而朱祐樘并不需要早早便起床。
朱祐樘在云板声中醒过来,虽然这座乾清宫很大,但房间却显得较小,不过倒比较适合一个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