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那些轻车熟路的边商运粮早已经有了章法,甚至他们已经在边地开辟商屯,直接将商屯产出的粮送进边仓便能拿到盐引,致使他们拿盐引的成本反倒越来越低。
正是如此,在这种该死的开中法制度之下,自己只能想其他办法赚点小钱,真正的大头仍旧在那帮边商手里。
从目前来看,而今最好的做法是废除这种坑爹的开中法,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大盐商。
正当叶富贵痛恨着那些挡自己财道边商的时候,猛地撞到了一个人。
站在巷道中央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面对摔倒在地上的叶富贵,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你是何人,竟敢挡老子的道?”叶富贵看到眼前挡道之人,当即便愤怒地质问道。
陆松居高临下打量着这个两百斤的中年胖子,便自报家门道:“锦衣百户陆松!”
“锦衣卫?你找上本员外做甚?给老子让开!”叶富贵终究是有背景的人,拍着屁股站起来便厉声道。
陆松并没有让开,而是淡淡地道:“钦差大人有请!”
“钦差大人?哪个钦差?”叶富贵的眉头蹙起,顿时犯起糊涂地道。
陆松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得狡黠地道:“自然是新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王越,你莫非还没有听到安陆州人头滚滚之事?”
“他……他不是已经绕过武昌前去扬州了吗?”叶富贵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当即惊恐地询问道。
陆松脸上的笑意更浓,索性宣布答案地道:“若不是如此,你们怎么会露出破绽,这叫兵不厌诈!”
其实在几天之前,王越确实故意放出了烟幕弹,选择从其他水路进入长江。
正当武昌城所有人都认为王越绕道乘船前往扬州整顿盐政之时,结果王越却从长江来到了武昌城,见识了这武昌城最真实的一面。
虽然这里的盐价远没有安陆州那般离谱,但这里的水系发达,哪怕从扬州过来的成本都不会太高,故而这里的盐利同样十分的可观。
至于之所以在这里等着叶富贵,其实是在等着一桩大案子。
叶富贵被带到一处民舍中,果真见到一身布衣的王越,在看到这个传闻中大魔头的时候,当即被吓得尿湿了裤子。
“叶富贵,老夫已经等你几天了,你是招还是不招?”王越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关键的突破口,便是沉着脸质问道。
叶富贵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却是涌起几分底气地告诫道:“钦差大人,此事关联甚大,你莫以为此事是我一介商贾能为之?”
“事情不是已经明摆着吗?真正操持这一切的,自然是楚王!”王越似乎早已经知晓这一切,显得语出惊人地道。
第九十六章天命楚王,硬刚尚方?
次日中午,一支运盐船队从长江西来,经汉水口来到武昌城外码头。
由于事先已经打过招呼,此时偌大的码头停止作业,空荡荡的码头迎接着这一支从扬州归来满载而归的盐船。
楚王府左长史沈元祯是成化八年的进士,从踏入仕途那一刻便像是终止了般,却是一直呆在这座王府中。
今年已经将近五旬的他,对前途早已经失去了希望,正带领着王府的属官和太监注视着正在靠岸的盐船。
这一批盐是楚王府的生活保障,更是一船船闪着光芒的黄金。
王府食盐最初出现在太祖前期,只是太祖朱元璋很快意识到为诸王岁供盐有损盐政,故而后期废止“例不给盐”。
宣德年间,韩王奏讨食盐,户部训拟“祖训无给盐之例,果王国不产盐,且听遣人于他处市易”,户部的意见被宣宗采纳。
到了正统年间,周王奏请支盐于附近水路盐场,此次终于得到英宗的允许。
正是开了这个口子,藩王出现大量奏讨食盐的现象。
到了成化十六年,各王府食盐成为了常例,每年给本色食盐三百引,一些人数多的王府趁机讨要一千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