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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着闺房话,坐在一旁的长官早就不耐烦了,一双怒目盯着洛微雨看,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林长官有话想要询问你,你如实说就是。”
郑皖延还不忘拍了拍人屁股,洛微雨忍着他的小动作,落座在林长官下方:“不知长官是想询问些什么?”
林长官坐直了身子:“昨日你同我三夫人去看马戏的事,是怎么回事?她同我说,是你带她去的?”
“巧姨太心中烦闷,我便推荐了这么个去处让她去解闷,我本就是晚上工作,白日休息,若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是定不会出门的,昨日的马戏也是巧姨太说,无人同去,便执意让我去的。”洛微雨不卑不亢解释道。
林长官的神情依然没放松下来:“既是如此,我听说她倒是常来找你,你们就只是主客关系?”
洛微雨看了一眼郑皖延,缓缓回答:“是,实不相瞒,我和郑先生早就在一年之前相识,他本是要带我走的,是我还想留在歌厅,他便不再强求,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和郑先生有联系,也万不会做出什么背叛他的事情,更别说是对巧姨太动些什么心思,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长官方才也不是没见到二人的举动,就算心中再愤懑,他也不能对郑皖延动手,这个土匪看着就一个小土匪模样,实际上手里垄断了多少条经济线,拿着多少武器他还摸不清楚,断然是不能直接下手。
既然是他一定要保下来的人,那林长官自然不好驳了面子。
林长官的表情好歹是松了松,郑皖延见机开口:“误会一场,让您大动干戈,真是抱歉,我这里还有些上好的西湖龙井,听闻您喜欢喝茶,要不就带些回去?”
“罢了,既然是误会,那便算了,郑先生可要好好看管自己的人,别到时候又闹什么误会出来。”
林长官一甩外套,愤怒地踏出了大门。
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郑皖延端起茶杯直接就往嘴里灌,洛微雨看了他一眼:“他会信么?”
“当然不信。”
但凡调查一些洛微雨,都知道根本就没这回事,他郑皖延也是半年前才从皖南那边来到香平做生意的。
洛微雨没继续问下去,他心中也大概猜到一些,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是好惹的,就连林长官都不好和他撕破脸,如今自己的处境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好在郑皖延也没有太为难他,倒还真的像是要把他当小情人那样养在这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平日里还会担心他无聊,特意来找他聊天。
洛微雨一开始认为郑皖延这个人还是挺好的。
后面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早晨的时候,洛微雨就听见大院里传来了叫喊声,他循声走过去,只见是一群人围在院子中,中间坐在高位的是郑皖延,而在他下方跪着的,是一名伤痕累累的下人。
阿平叔举起鞭子,再一次将那个人打得皮开肉绽,洛微雨默默转过身,他不明白那个人是做了什么,也不想扯进去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偶尔还是会听到有人说这件事。
蹲在厨房里洗菜叶子的小帽子议论着:“就强子啊,今儿早上被爷让人给活活打死了,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这么重处罚。”
“我听说,是他因为什么事儿,或许是贪财吧,骗了爷,谁不知道爷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他,这不,落的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郑皖延并不算个好人。
他只是恰好对洛微雨偏爱了一些而已。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的下午,郑皖延拿了一篮子新摘下来的杏子来看望洛微雨,这可是刚进的货,可甜了,他自己都没舍得分出去几颗,就都带回来给了洛微雨。
这些天他发现洛微雨总是愁眉不展的,也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为什么不高兴。
“很甜的,真不吃?”
洛微雨摇摇头。
郑皖延挽起袖子,从篮子里将几颗好看的杏子挑给洛微雨,心里以为洛微雨或许是在想着自己留在歌舞厅的那点财物,便继续说:“没关系,以后我养着你,不就是钱吗,我什么都不多,最多的就是金银珠宝,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洛微雨握着手里还带着温热的杏子,一时无言。
郑皖延目光深邃,语气柔了下来:“洛微雨,我是真的想好好对你的,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不识好歹。”
这片刻的温情还没持续多久,门外便有人敲门,是阿平叔的声音。
“爷,外边有人找。”
郑皖延将袖子拉了下来:“谁啊?怎么了?”
门外传进来的声音闷闷的,但洛微雨听得清清楚楚:“是张少爷找上门来了,说是要找……呃……”
“哪个张少爷,找谁?”
阿平叔拧巴着袖子:“就,就是爷前几天带回来的那个,洛微雨。”
此时的郑皖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以为是洛微雨的相识好友,他来到香平不久,但也没听过什么达官贵人是姓张的,见见也无妨,于是回复说:“哦……既然都拜访上门了,那就见见。”
郑皖延没注意到的是,洛微雨在听到张先生的名字时的那一瞬间慌张。
张允先已经在门外等候许久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他才见到郑皖延从院子里晃了出来。
“张先生?”
郑皖延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允先,不像是歌舞厅的人。
“阿平叔方才跟我说了,你要找洛微雨是吗?你找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