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当时,死者很可能没怎么反抗!
虽然也有可能是凶犯行事时没有经验没找对门,或者他有什么变态的折磨人的嗜好,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会在死者身上体现出来,但这份尸格上显示,女子下、体有被侵犯的痕迹,但没有另外的肉眼可见的伤痕。
问题不在体表,只有可能是在体内了。
徐静很快有了想法,放下那份卷轴,道:“把尸体搬过来罢。”
随即,在余夫人震惊不忍的目光下,徐静把王五娘的衣服都脱了,然后拿起解剖刀,动作利落地用T字形切开术,把面前的尸体切开。
饶是萧逸先前已是给余夫人做过一些心理铺垫,余夫人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眸中已是盈满泪水,脚步不稳地后退了一步。
也就是在这里的人是她,若换了旁的心思不坚定的人,早就被吓跑了。
然而徐静和萧逸都在忙着解剖的事,便是感觉到她情况不对,也没心思管她。
虽然这具尸体已是死了半年有多,但因着精心的保存,死者体内的脏器并没有腐败得十分严重,除了会最早发生自融的胰腺,其他器官都还能比较清晰地看清它的轮廓。
因着心里的想法,徐静先探查了死者的腹腔和盆腔部位,当徐静把死者的宫腔切开时,她整个人怔了怔,脸色已是忍不住沉了下来。
萧逸虽然对人体结构不太懂,但他一直关注着徐静的脸色,问:“可是发现什么了?”
徐静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拿起一把镊子,夹起了一小块比男子大拇指还要大上一点的深褐色的软体物,用解剖刀分离了它和官腔内壁的粘连,把它放到了干净的托盘上后,才沉声道:“这是女子没有堕干净的胚物。”
徐静这句话说得不算特别明白,但余夫人和萧逸都听懂了。
余夫人脸色惨白,突然整个人发软,就这样坐到了地上,一直在眸中徘徊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不住道:“不,不会的,不会的……”
徐静暗叹一口气,看着余夫人,心情也是说不出的沉重,“死者在遇害前,显然刚刚有过一次流产,只是流产不干净,体内还残留着没有清干净的胚物。也因此,她……在最后一次被侵犯时大出血,只怕这件事,凶犯和死者都没有预料到……
我记得,死者身边的侍婢曾说,死者在去赏雪前,曾自己要求去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怀疑,死者是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才找借口到了庙里,找机会堕胎……”
“不!”
余夫人突然失了理智一般低吼,泪流满面道:“我不相信!为什么是我的珍儿?为什么?!”
她嘴里虽然说着不相信,但看她的模样,她显然已是信了,只是无法接受。
徐静暗叹一声,道:“虽然死者是暗中做这件事的,但她做得再怎么隐秘,也定然会有一些蛛丝马迹,何况流产不干净的话,死者会时常感觉肚子有疼痛感和下坠感,而且会有出血的现象……”
这些事情,她身边的侍婢不可能没有察觉,只是没往流产这方面想罢了。
余夫人却显然听不进去了,不停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的,为什么是我的珍儿,为什么……”
萧逸也忍不住心情沉重,看向徐静道:“如果是这样,死者为何不反抗?她应该心知肚明,她当时的情况,若不反抗,只会九死一生。”
当然,也有可能是死者当时已是绝望了,一个心灰意冷的人没了求生的欲望,也说得通。
徐静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晓,但验尸还没结束,也许死者还有没有告知我们的事情。”
说完,她便叠起心思,继续查看了下去。
只是,别的地方,她都没有再找到明显的异样,最后,她小心翼翼地把心脏分离了出来,饶是见过她好几次解剖的萧逸,也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先前的解剖,徐静都没有做到这一步,因为先前的案子,徐静在解剖时都有明确的目标。
而这个案子,目前还有一些单靠外部的线索无法解释的疑点。
她把死者的心脏放到了托盘上,用六刀法把心脏切开,霎时,她眼神一凝,伏低身子细细地观察四腔。
却见死者的冠状动脉有明显的粥样硬化斑块,这是冠状动脉被堵塞的症状,且心机梗死灶附近有明显的出血和充血现象,这都是死者死前出现了心肌梗死的表现。
难怪,难怪……
这就能说通,为什么王五娘最后一次被侵犯时,没怎么挣扎了。
可能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和绝望,她突然发生急性心肌梗塞,在极度的痛苦下,她根本没有力气挣扎!就这样彻底离开了人世。
这很可能,才是死者真正的死亡原因。
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在人间的十六载,真是把所有最痛苦的事情都经历过了。
徐静把她的判断与萧逸和余夫人说了,余夫人到底不是那般脆弱的人,听完徐静的话,她握拳的手用力得青筋暴起,突然满怀讥讽地大笑,“王家那个老虔婆还污蔑我的珍儿,说我的珍儿水性杨花,生性放荡,哈哈!哈哈哈!我就该把她也抓进来,让她给我的珍儿磕头谢罪!王家不配,它配不上我的珍儿!”
徐静却忽地,道:“余夫人,你其实心里早就有了怀疑的人了罢,你可是觉得,做下这些事的人是吴三郎?”
余夫人一怔,无力地勾了勾嘴角道:“你如何得知?”
“从你的神态上猜的,但就算吴三郎不是真正的凶犯,你也不在意,因为你早就决定,最后不管能不能找出真相,都要拉着吴三郎一起去死罢。”
徐静淡声道:“这样,如果吴三郎是真正的凶犯,你就达成了为王五娘报仇的目的,如果不是,武顺侯府因为这件事失去了一个嫡子,还被扣上了这么一顶脏帽子,定然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很可能,他们会要求重审王五娘的案子,在武顺侯府的施压下,王五娘的案子被重审的几率会大大提高。”
余夫人忍不住震惊地看向面前的女子。
这女子,实在是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她静默了一会儿,讥讽地扬了扬嘴角,刚想说什么,就听她道:“不过,余夫人如今不用这么做了,我已是知道了凶犯是谁。”
说完,她没再看余夫人再次变得震惊的神情,看向萧逸,“萧侍郎,我想到了一个找出凶犯的法子,只是,需要萧侍郎出面去做这件事。”
等徐静他们从临水的厢房出来的时候,已是过了快两个时辰。
他们刚出来,外头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众人立刻紧紧盯着他们,陈曦沉不住气,道:“萧侍郎,知道、知道凶犯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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