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呼出胸口的郁气,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后,放低声音说:“张蔻蔻你是不是傻!卓总三番五次找你,你怎么就不开窍!”
“幸幸苦苦做服务员有什么前途?机会就摆在你面前!”经理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房卡,偷偷摸摸递给她,“咳,卓总让你去和他道个歉,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张蔻蔻不可置信瞪着这张卡,简直忍无可忍,怒意瞬间蹿到极点!
道歉?
拿房卡去道歉?
当她是傻子吗!
把她安排到卓鹏的包厢已经够让她愤怒了,现在还来这套恶心她!真想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狠狠砸穿眼前蠢货的脑子。
张蔻蔻冷笑一声,慢悠悠接过卡,下一秒用力摔在经理无比猥琐的脸上。
她破口大骂:“你脑子是不是有病!道狗屁的歉,要去你自己去!”
“什么破工作,我不干了!”
说完,扬长而去。
她快速回到更衣室,换掉身上的工作服,然后和人事办完交接手续走人,一刻都不想多呆。走到一楼大堂旋转门外时,才发现下起了小雪,地面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
雾京市不常下雪。
快要过年,酒店在路两边的树上挂满了闪闪发光的灯带和小灯笼,绚丽灿烂如同火树银花。
草坪上搭建了又高又大,年味十足的漂亮发光装饰物,一切的精致美好在雪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朦胧梦幻。
周围有不少人兴奋地在拍照,不过刚丢了工作的张蔻蔻显然无心赏雪。
她要抓紧回家,酒店附近没有地铁,哪怕有这个时间也已经停运,她只能做夜班公交车回出租屋。虽然中途还要麻烦换乘,但这是最省钱的办法。
冬日的凛冽寒风簌簌作响,劈头盖脸吹在脸上,又刺又疼。她打了个冷颤,拉上廉价羽绒服的帽子,半张脸缩进起球的围巾里。
两个鬼差跟在张蔻蔻身后,一路从酒店跟到公交车站站台,好奇观察着她。
静谧的雪夜车站,只有她一个乘客。
夜班公交不像白天的公交,晚上每辆公交之间的间隔时间会更久,手机快要没电,张蔻蔻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敢听歌。
等得无聊,便抬头仰望着漆黑如墨般的夜空发呆。半响,目光折回来,她默默伸出手,小小的雪花在空中打着转,轻盈落到她的掌心,化成凉凉的水。
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张蔻蔻打开背包掏出自己做的馅饼。一口咬下去,面皮又冷又硬,滋味不太好。
二鬼站在不远处,女鬼差望着她孤零零的落魄模样,啧了声:“看来神仙也没什么好的嘛,还不是得历劫受难。”
男鬼差点点头:“不过我听说,张蔻蔻被贬下凡后,好像九重天那位立马跟着下来了。”
“这我知道!”女鬼差眼睛亮起来,语气有些激动,“你说的是天界太子三殿下,现任灶神圻胤吧?”
“是他。”
“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张蔻蔻???她不就是个小仙吗?怎么可能和三殿下扯上关系?”
男鬼差忘了女人天生爱八卦的本性,一时后悔嘴快多说。
他化烟闪身飘远:“我可没这么说啊,走了,阴帅无常召唤。”
女鬼差追上去:“喂,话讲一半几个意思!”
酥脆米糕糖
张蔻蔻回到家时已经凌晨,她简单洗漱了一番,倒头就睡。五六个小时后她还要赶早班大巴,回外婆家祭祀过小年。
清晨,手机闹钟准时响起。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张蔻蔻凭感觉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眼睛撑开一条缝关掉闹钟,翻了个身继续睡。
十五分钟后,闹钟像催命符似的,又开始叮叮咚咚响。她在心里默数十个数,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
耷拉着眼皮子,哈欠连天去揉酸痛的后背和小腿。昨晚张蔻蔻又没睡好,一会儿做梦在天上沉沉地飞,一会儿又回到地上被妖精追着跑,接连好几天做莫名其妙的怪梦,简直累死她了。
时间有点赶,室友又占着厕所不出来,张蔻蔻火速换好衣服,拿着洗漱用品冲到厨房。
一番手忙脚乱收拾完,拎起大包小包和回家的行李箱,风风火火出门。
昨天被辞退后,回家路上张蔻蔻思来想去,打算先回老家陪外婆。反正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她打算过完年后再回雾京市找工作。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夜,这天家家户户都有祭灶的传统。外婆家也不例外,张蔻蔻的外公是厨师出生,每年祭灶神这事是家里最重要的仪式。
小的时候,祭祀用的糖瓜点心都是外公亲手制作,后来外公去世后,小辈们嫌麻烦,家里无人再有这份心。
如今外婆年纪大了,越来越喊不动这帮心思各异的儿女,心里虽然失望,但也没办法。
张蔻蔻从小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和两位老人的感情很深,所以每年小年夜她都会回去和老人家聚一聚,一起帮忙祭祀。
她老家所在的雾村,离雾京市大概三个半小时的车程,每天只有早晚两班大巴车,挨近年关,车票更是要靠抢。好在她紧赶慢赶,总算在最后五分钟成功入站检票,坐上回家的车。
到外婆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张蔻蔻一进门便听到舅妈扯着嗓门在骂人。她把女儿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到院子里罚站,瞪眼重声训斥。
“你是姐姐!我让你照顾好弟弟,你当耳边风是不是!”
“他的玩具,你抢什么?还扔到垃圾桶里,你想干什么!”
“再这样,我把你扔了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