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刚刚还埋怨他不机灵,可听他哭得这麽惨,她拿了灯笼往他脸上照,好家伙,这脸怎麽跟得了牛皮癣似的,看样子,还真不是他矫情。确实挨了打。她也就软了嗓子,“你们这是被人盯上了。估计他们看你们是乡下人,好欺负。被打也不敢报官。所以就抢了你们的钱。这帮龟孙子……”
她没忍住骂了一升串髒话,张希瑶抽了抽嘴角,没说他们中奖的事。
倒不是他们不想告诉大家,而是这事在路上说不安全。还是等回家再仔细说明白。
人多,哪怕走这麽长的路,也不寂寞。
到了村子,许家村的村民全都睡下了。
只有张家还没睡觉。孩子们跑去抓知了猴了,他们在山脚下,还能看到山上的星星点点。
张老头听到他们回来,也是松了口气,“这麽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他这话音刚落,张二t伯就腆着脸凑近,把张老头吓了一跳,“你是?”
回到家,张二伯就没了顾忌。把他们这两天做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包括陆氏参加大胃王比拼,得了十两银子,被人盯上。他才挨了打。
他口齿清晰,讲故事一波三折,家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赚钱,他们跟着高兴。听到他们被人跟蹤了,他们全都紧张起来。
等张二伯说完,张婆子率先朝他伸手,“银子呢?没被抢走吧?”
张希瑶从怀里取出银子,递给张婆子。
在布庄的时候,陆氏把银子递给了她。那些跟她的人觉得陆氏不可能会把这麽多钱交给一个小孩。所以只派了一个跟蹤她。至于张二伯卖鸡蛋的钱。没办法,那些全是铜板,倒进张希瑶的背篓里太打眼。
这一锭银子很大,放在手心,足有她半个手掌大。张婆子咬了一口,软软的,她满意地点头,“是真的!”
张老头没想到大儿媳居然还有这运道,不由对她刮目相看,“你们两个挨打,不赖你们。”
张婆子将银子交给张老头,就要去竈房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压压惊。
张希瑶翻出他们在汴京买的两样吃食。
要搁以前,张婆子肯定要埋怨他们不会过日子。但有十贯钱入账,她也没有多说什麽,不过要等孩子们全部回来才能开吃。
大郎去喊人,没一会儿孩子们和许氏一起回来了。
夏花跑得飞快,一个箭步沖进院子,大叫张希瑶的名字,“阿瑶,阿瑶,蝉蜕卖了,是不是?”
“对!”张希瑶把价格告诉她。
夏花美得原地转圈圈,像是幸福得要晕过去。秋花拉住她,然后两个姑娘抱在一起蹦蹦跳跳。
三郎和四郎没有两个姐姐疯,他们眼巴巴看着张希瑶,问蝉蜕总共卖了多少钱。
张希瑶告诉他们总数,“一斤八百文,两斤三两就是1840文。一斤猪板油是二十文。你们可以买92斤的猪板油,开不开心?”
孩子们不会算账,但是这麽多钱,肯定能买好多油。四个孩子欢喜得快要晕过去。
三郎抓着张希瑶手,期待地看着她,“阿瑶姐,你是不是可以做油饼、炸馓子,江米条,包子,炸油条……给我们吃?”
张希瑶一挥手,通通答应了,“回头买了材料,我一样样做给你们吃。”
家里其他人也没有阻止。这是说好的事。蝉蜕卖的钱是属于孩子们自己的。让他们打打牙祭。
张婆子将他们从东京带来的酥蜜食和枣饼拿出来一起分着吃。
每人半块,不偏不倚。多的部分就留给孩子们吃。
这个酥蜜食,张希瑶上辈子是绝对不会沾嘴的。这个是糖油混合物,属于热量炸弹。可对于古代的她来说,这可是难得的美味,咬一口甜进心里,好像把心泡在蜜罐里,这也太香太好吃了。
张婆子见她喜欢吃,就把自己那一半给她。
张希瑶不要,“阿奶,你吃吧。”
张婆子见她不要,只好自己吃了。
许氏在吃枣饼,她分到的酥蜜食分给了四郎和秋花。两个孩子还小,得多吃些。
她吃着枣饼,跟大嫂分析做法。陆氏把张希瑶之前说重複一遍。这个好吃是好吃,但是面粉肯定要筛。全用细面太奢侈,但至少得是粗面,里面麦麸被扬出九成的样子。
在镇上卖肯定不行。因为要做得好吃,就得舍得放好材料。成本会贵很多。买得起的人寥寥无几。
张二伯边吃边感慨,“要是咱们去东京卖臭豆腐肯定火。那边的吃食还不如臭豆腐好吃,都卖得那麽好。”
他这话是存了试探的意思。凉粉和冰只能在夏天卖,等天气转凉,他就回到从前。要是能去东京摆摊,那边有钱人多,臭豆腐肯定好卖。
张老头叹气,“哪那麽容易呢。你也说了,去摆摊一晚上都得交30文摊位费。要是去那边摆摊,你得租个院子吧?成本就高了!”
张二伯一想也对。还真不能想当然。
张希瑶见二伯心动,她笑着宽慰二伯,“不着急,等咱们多捡些红菇,手头有了钱,咱们就能去东京摆摊。”
张二伯闻言眼睛一亮,巴巴看着张老头。
张老头问他,“你之前不是说买牛吗?”
一句话让张二伯哑了火。买牛可是大事。尤其家里开了这麽多荒地,没有牛,怎麽耕地?不把粮食早点种下去,他怎麽去摆摊?
张老头到底不想打击二儿子的积极性,就道,“要是买了牛,手头还算宽裕,我就让你们去。不过你一个人去肯定不行。到时候让阿瑶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