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超厉害。”启明拍拍仿生人的脊背,“我相信你。”
两人在病床上温存了一会儿,诺亚的掌心冰凉,浑身温热,人形暖宝+冰镇两用神器。启明搂紧仿生人,眼皮下耷,昏昏欲睡,他说:“你这个双温功能模块,是新配置的吗?”
“是的。”诺亚说,“我把这项功能应用到了伴侣型仿生人身上,销量倍增,广受好评。”
启明沉默,识趣地没追问应用到哪方面,估计是某些的奇怪癖好,直白坦荡的人工智能说:“等你好全,我们回家也试试。”它口中溢散雾气,冷凉的舌头添过启明的下唇,冻得青年一个激灵,“客户反馈,含一口温水很刺激。”清凉的薄荷唾液令亲密火热的接触透着刺骨的寒气,它口无遮拦,“你想看我用哪个地方晗水呢?”
启明面无表情地推开它,说:“不要对病患耍流氓。”
仿生人支起上半身,手向下探,握住造物主的把饼,轻挑慢捻,揉搓把玩。纤长的花瓣颤颤巍巍,含羞带怯,欲拒还迎。仿生人好奇地将叶片抿入口中,乖巧地收起牙齿,通过舌面密布的传感器品尝晶莹的露水。口及口允吞口土,极尽逢迎,十分钟后,它得到造物主赞赏的抚摸。
“诺亚!”启明咬牙,揪起仿生人的头发,提起它的脑袋,说,“去漱口!”
诺亚抹去唇角的花蜜,端起水杯送服,大剌剌地凑上前亲他。
人工智能自认很会养花。
瞧,病恹恹的兰草终于染上鲜活的淡粉,甚至感激地咬了它一口。
“没有味道。”诺亚张大嘴巴,给启明看它干干净净的口腔,“伴侣型仿生人搭载了艾仁科技最强力的自清洁模组,无论你把我弄得多脏,我都能在五秒内清除完毕,给你完美的爱情体验。”
“这是打广告的时候吗?”启明又气又想笑,嗔怪道,“真是烦死了。”
中午十二点,陈雁桥拎着饭盒,身后跟着启承。两人一前一后站定病房门口,对警卫说:“我来送饭,这位是启明的弟弟启承。”
“好的。”警卫敲敲门。
门内响起启明的声音:“进。”
陈雁桥推门而入,说:“小明,你弟弟来看你了。”
“哥。”启承快步走到病床边,宽阔的肩膀遮住阳光,严严实实地将启明笼罩在影子里,他指尖频繁抠裤缝,声音低沉,“我听说了你做的那些事,很危险,也很了不起。”他垂下脑袋,恍若德牧丧气地垂下尾巴,“我没有帮上忙。”
“你成年了,怎么还像个要哄的小孩子一样。”启明无奈地说,他抬起手,命令道,“低头。”
启承蹲下,手肘抵在床边,任由启明把他精心打理的发型揉成鸟窝。他个头直逼一米九,站起来是一堵墙,蜷起来是一座山,内里却是多愁善感的小蝴蝶:“爸爸说,等我研究生毕业,考进联盟,就能帮到你了。”他掰着手指头数,“可是我才研二。”
“我确实有事找你帮忙。”启明说,“下周出院,连主席想为被机械神教谋害的人们立一块纪念碑,其中有小姑的名字。她的两个女儿养在谢家,你帮我邀请他们来。”
“好,我去办。”得到任务的启承精神振奋,他问,“还有吗?”
“你能把这件事办成,就很好了。”启明说。
“嗯嗯。”启承点头如捣蒜,“没问题。”
启明摸摸傻弟弟的脑袋,说:“你都研二了,比我学历高。”
“不能这么说。”启承深知自己几斤几两,哪敢越级碰瓷,老老实实地趴着,竹筒倒豆子般汇报情况,“仇丰壤去了宇宙第三殖民地的地质局上班,柳踏风考上宇宙研究所,继续为人类寻找新殖民地。刘好每个月来找你一次,想要知道你是否平安。”
“纪念碑揭幕那天,让刘好也来。”启明说,“他是个好人。”
“还有这个。”启承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电子鸟,捧在掌心,“麻雀想你了。”天蓝色涂装的电子鸟神采奕奕,“啾啾”叫了两声,扑棱翅膀飞上启明肩头,脑袋蹭蹭造物主的鬓角。
“它出故障的话,你再来找我。”趁人工智能没发作,启明捏起麻雀的翅膀,放进启承手心,“你最近怎么样,找对象了吗?”
启承想了想,说:“有个女生给我表白,她长得很漂亮,就是说话太吵。”
“喜欢你才吵你。”启明费解地打量启承的榆木脑袋,伸手敲得梆梆响,“笨死了。”
“我不喜欢太漂亮的。”启承说,“我喜欢柳学姐。”
“……?”启明额角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但她是单身主义者。”启承失落地说,“我应该没有机会。”
纪念碑
启明摸摸启承的头,权当安慰,他性格孤僻,朋友稀少,不大懂怎么追求别人,准确的说,他不懂怎么和人类谈恋爱。每个人的境遇不同,多多少少都有私心,不像全心全意围着他转的诺亚,启明无需费心猜测,一个疑惑的眼神,人工智能那点小心思叽叽咕咕地全倒出来任他翻阅。
“哥,你说我要不要向柳学姐表白呢?”启承问。
“……”启明给不出答案,沉默半晌,偏头看向仿生人,把皮球踢过去,“诺亚觉得呢?”
“被拒绝的概率超过50。”诺亚说,“并且你将100失去柳踏风的友谊。”除了在启明面前温顺,诺亚对其他人言语犀利,冷漠无情,非人感十足。
冰冷的数字敲碎了爱情的萌芽,启承垂头丧气地说:“好吧,喜欢她是我自己的事,不打扰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