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良被他突然的震怒吓了一跳,差点没忍住就要动手,勉强把心里的不爽压下去,他握住丁茂的小臂,好声劝道:“大哥,你先冷静。”
“我唯一的儿子死了!你告诉我怎么冷静!”丁茂揪紧他的衣领,目眦欲裂。
金天良的脖子被勒得难受,喘气有些费劲,偏偏丁茂的手越收越紧,像是把他当成幕后凶手,要直接勒死他一样。
“大哥!大哥!”金天良意识到不妙,开始挣扎起来,“松手!”
丁茂呼瞪着他哧喘着粗气,金天良好不容易才挣脱开。
“大哥你干什么?!”金天良起身后又惊又怒。
丁茂呼吸依然很重,又被追问了几声才如梦初醒一般,“二弟……我刚刚……我太想报仇,魔怔了……”
金天良平复着呼吸,脸色很不好看。
“二弟,我要给儿子报仇……我绝不会放过田夜秉……”丁茂低头自言自语。
“你想怎么报仇?”不复之前的好声好气,金天良语气开始变得不耐,“带着一大帮兄弟冲下山把田夜秉给杀了?”
“有何不可?他害死了我儿子难道不该血债血偿?”丁茂猛然抬头质问他。
“不是该不该的问题,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把田夜秉杀了又能如何?”金天良道,“事情做得太过,我们都讨不了好。现在的日子不快活吗?银子权利地位,我们什么没有?你要是一怒之下把田夜秉杀了,换了新的知州来,你想想,我们还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在江州横行霸道这么久,他上来不就要剿了我们吗?寨子里兄弟这么多,你总得为他们也考虑考虑!”金天良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丁茂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胸膛上下起伏,最后怒声吼道:“去他娘的!我儿子死了不论什么对我来说不算好日子!”
“那你自己去问问兄弟们愿不愿意放弃安生日子跟着你下山去杀了田夜秉!”金天良同样怒道。
“……”丁茂赤红着双眼,剧烈的争吵后是两厢沉默。
“一成利,多大一笔银子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能保寨子里所有兄弟的荣华富贵,”金天良冷声道,“没人愿意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大哥,你好好想想吧。”
扔下这句话,金天良大步迈了出去。
丁茂看向前面摆的丁诩的灵位,不禁一腔悲愤涌上心头,两行清泪从眼角滑下。
最终也许是被金天良的话说服,丁茂同意了“走私一成利”的补偿。
同时那两个“女人”也在上山的路上。
◇快让我亲
田夜秉假作同意了金天良的要求,约定好日子,大早上吃完饭崔竹和谢九安就坐在镜子前被几个丫鬟围着在脸上涂涂抹抹。
一开始听闻了他们的计划阮秋风倒是非常感兴趣,甚至主动过来指点丫鬟如何给他们上妆。
她过来的时候还带了好多套五颜六色的艳丽衣裙,“小侯爷和宋大人要不要先把衣服换上?”
谢九安瞟了一眼她带来的衣服,全是当下时兴的样式,不过要比普通姑娘穿的大上好几号。
“小宋大人,换上试试?”谢九安唇角上扬,看崔竹的眼神充满了兴味。
崔竹睨他一眼,不懂他在兴奋什么,自己要穿难道他能逃得了。要说看头,还是一贯横刀立马的小侯爷穿裙子更好看吧。
谢九安唔了一声,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专门过去挨个扒拉那些衣服,很快左右手各取了一件下来,一件是大红,一件是大绿,不过绿色的那件颜色稍淡,像是初夏时嫩绿的叶子。
“起来试试。”谢九安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脚,兴致勃勃地要把衣服按在他身上比划。
然而崔竹丝毫不给小侯爷面子,冷漠无情地说:“太丑了。留着你自己穿吧。”
被人质疑眼光,小侯爷不太高兴,又踢了他两脚,语气自信又笃定地说:“我的眼光,从不出错,这一定适合你。”
“适合个屁。”崔竹不买他的账,同时把腿收走,避开了他又踢过来的脚。
崔竹抬头,眼神嘲讽又不屑,谢九安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非常不爽。
眼看他狗脾气又要发作,崔竹敷衍地点了点头,说:“这么好看,还是与你相称。”
谢九安居高临下斜他,转头木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又把头转回去,幽幽说:“花言巧语,巧言令色。”
这回崔竹眼皮都没撩一下,又点两下头,说:“站着不累么,”长腿一伸把他之前的凳子勾过来,“坐会儿。”
谢九安一噎,崔竹态度好像没什么问题,他一时找不到发作的理由,瞪着他更加气闷,被他拽着坐下,脚还是忍不住伸过去踢了踢他的凳子,说:“……敷衍。”
懒得搭理他,崔竹表情依然没什么波澜。
他俩的气氛不太和谐,跟着阮秋风的丫鬟见状赶紧插空说:“小姨娘,也许先上妆,看妆后的效果是什么样,才更好挑衣服呢。”
阮秋风赶紧踩着台阶下:“是呢!刚刚是妾身考虑不周,还是先上妆,看看效果如何吧!”
她刚刚看他俩那样一时也插不进去话儿,说是吵架吧,可两个大男人,哪有这样吵架的?
倒是更像打情骂俏。
打情骂俏。嗯。
阮秋风在心里重复这四个字,肯定道。那个宋大人像一个冷漠无情但会敷衍的丈夫,而那个小侯爷则更像一个对丈夫不满意闹脾气的妻子。
上妆这方面崔竹和谢九安两个人自然是一窍不通,任由一群丫鬟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