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荷包。”谢九安有些苦恼,这些绣线花里胡哨的一堆,他不知道选什么,他说选红色但崔竹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但他说的别的颜色大紫大黄大绿他也都不喜欢。
真是又挑剔又难伺候。
摊主有些意外,因为荷包虽然不算难,但跟帕子比起来还是要麻烦许多,而且他夹着眉毛,看起来也不像擅长刺绣的样子。
“你之前绣过什么东西吗?”摊主问他。
谢九安耷拉着眉眼,“缝过衣裳算么。”还是军营里那种简陋得辨不出美丑的衣裳。
“……不如还是绣个帕子给她吧,学起来也简单。”摊主看着他一脸诚恳。
“我们交换过帕子。”说着谢九安还把崔竹的帕子摸出来在她面前晃晃。
摊主莫名从他这个行为中看出显摆的意味儿,但还是努力帮助他:“那你想绣什么样式?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谢九安又转起指尖的帕子,突然间有了想法,咧了个大大的笑:“就用红色的布,喜庆。”
听完谢九安的想法后摊主简直膛目结舌,愣了半晌被强行唤回神,就看谢九安得意洋洋地问她:“你觉得如何?是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别出心裁独具匠心?”
“哈哈哈……”摊主合上下巴,干笑两声,道:“是挺惊为天人的。”
谢九安点点头,沾沾自喜,对自己的想法甚是满意。
摊主试图把他劝回正轨:“要不你再看看这些别的式样?或者你娘子平常喜欢什么,不如你回去好好问问再决定?”
谢九安很坚定地拒绝了,非常自信:“我绣的他都喜欢。”顺带扫了一眼旁边摆的式样,说:“这些都太普通,他看不上。”
“……”摊主无言以对,只好开始帮忙给他挑别的东西。
挑好绣地等一干物十,谢九安还没想好挑什么颜色的绣线合适。
虽然他的想法一言难尽,但摊主依然尽心尽力帮他挑线:“不如选浅色的线吧。”
谢九安指尖搭着几根绿色的线,喜滋滋道:“我觉得这个绿色就很不错。”
瞥过那抹明绿,又想到他挑的大红绣地,摊主简直不忍直视,“还是换个颜色吧,大红大绿的,有些过于花哨了……”
谢九安啊了一声,又拨了拨其他颜色的绣线,更觉得胸有成竹,想了想,刚准备大方挥手说把这些都包起来就被一脚打断了。
摊主吓得一声惊叫,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才躲开被踹翻的摊子。
摊子上摆的一堆物件散了满地,很快被一只脚踩上,原本鲜艳漂亮的绣线变得灰扑扑的,绣地也印上了黑脚印。
“老子说没说过,不肯跟老子好,就别想再搁这儿摆摊?!”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一脚踏上摊子的残骸,把它踩得更碎。
摊主拎着裙摆抿紧了唇,看向男子的眼神厌烦又愤恨。
“……”谢九安低头看着他嚣张的脚,眨了眨眼,反手提刀就砍了过去。
男子被刀风一惊,想要大骂,但下意识赶紧后退躲开。
摊子彻底被砍得稀碎。
“狗东西!你居然敢砍老子!”男子瞪着谢九安,目光又惊又怒,“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谢九安盯着被他脚踩着的绣线,面色不虞,抬头看他,提着刀语气冷漠又嚣张:“你想死我现在就送你下去。”
男子嘿了一声,叉着腰,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壮汉虎视眈眈,“你是外来的吧!敢跟我横,你信不信我让你横着出江州?!”
谢九安看着他不屑地嗤笑出声,耍横斗狠仗势欺人简直没人比他更擅长了。
摊主听到男子的话儿却反应过来,她当然知道他这话儿不是夸大。
他是夺天寨大当家丁茂的独子丁诩。招惹到他,凭借他们夺天寨的势力,是真能让人横着出江州。
她上前拉住谢九安,低声劝说:“算了,你惹不起他的,在这里,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
谢九安避开她的手,拿刀点点地上的东西,咧了个阴恻恻的笑:“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老板,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还是以暴制暴来得好。”
丁诩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不禁哈哈大笑,“你?就凭你?要跟我以暴制暴?”
摊子被砸碎,周遭人早就注意到这里,看到闹事儿的是丁诩纷纷摇头叹气,有大爷大娘看着谢九安,在旁边小声劝道:“算了吧算了吧,年轻人莫要逞一时之气,忍忍就过去了,还是命要紧!”
谢九安浑不在意,扫过丁诩和他带的人,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显得邪气又倨傲:“来试试看。”
丁诩冷笑一声,一摆手后面跟着的小弟都冲了上去。
众人见他不听劝,叹息声此起彼伏,以为很快就又要在街头见识一桩命案。上次敢这么挑衅丁诩的,坟头草已经有半人高了。
丁诩带的人不少,有五六个,还都是寨中好手,他爹专门派来保护他,方便他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平时有事儿也都是他们上,他自己在后面看着。
此时谢九安和几个打手被围在中间,众人自觉退开给他们让出场地,丁诩也站在外面,但旁边的百姓没人敢挨着他,他的两边被空了出来。
打手们赤手空拳,但他们显然对自己很自信,眼神凶狠,动手前还嘲笑道:“敢惹我们丁爷,你这辈子算是活到头了!”
谢九安咧出一个讥讽的笑,懒得搭话儿,天高皇帝远,什么货色都能称爷了。
他提着刀先动了。
大刀一挥,凌厉的刀气瞬间划破打手面前的空气,直逼离他最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