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后,贴身侍女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家娘娘,生怕娘娘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不过似乎想多了,郑贵妃看起来依旧还是那么平静。也对,本以为殿下出事,娘娘必遭牵连,没想到如今皇帝竟亲自第一时间前来安抚,想来郑家枳实犹在,自家娘娘仍会是那个风光的郑贵妃。
然而与贴身侍女想的完全不一样的是,郑贵妃从来没想过什么风光不风光。皇帝那点机心从不难猜,只往最自私最无情哪方面猜想总是无措的,可怜自己从前看得并不分明,巴巴的望了他那么多年的恩宠。
郑贵妃没有边际的胡乱想着,再次看了看梳妆台旁的那一封拆开的信,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封信来历不明,郑贵妃也不知道它的出处,可它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在了读过它的郑贵妃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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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郑贵妃自尽了?”谢琅从榻上一惊而起,”皇帝不是已经安抚了她么,她怎么会突然死了?确定是自杀么?“
“出事了之后,皇帝为安郑贵妃的心,派了重兵护卫她。死前是她亲自屏退了左右,还有亲笔留书,想来是自杀没有错了。”谢琅的侍女子衿答道。
她们几个小丫鬟平日里在谢琅的院中也没什么事儿,闲来嚼了几句舌根子,没想到被谢琅给听了个正着。
自从年三十的那一夜过去,已经好几日了。谢琅一直待在烨阳王府中,并未再行出府,也没有再见到越西临,问起府中的人,只说王爷忙着处理后续事宜,暂不得闲暇。
谢琅本也没有着意打听外面的事儿,可这几天平阳王的身后事是越闹越大,即使谢琅困局王府之中,一些事儿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今日,更是传来平阳王生母,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郑贵妃也自尽身亡的事情,谢琅也不禁心神震动。
按理说皇帝已经明确表示过放过她了,能好好活着,甚至很大可能安享荣华至老,人为什么要寻死呢?谢琅想不通。或许这是一个太骄傲的女子,风光了几十年,容不得这一朝跌落凡尘,更何况她还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两个丫鬟,子衿和桃夭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主子在听了这个消息后脸色这般难看。按说郑贵妃是平阳王的生母,平阳王被王爷杀了,如今他的生母也死了,难道不应该高兴么。隐隐的,她们也察觉到自己似乎对姑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时都有些忐忑。
“我知道了,”谢琅看了看两个丫鬟不安的样子,也没有再难为她们,“你们先下去吧。”
“诺。”两个大丫头同时舒一口气,可一口气还未舒到底,便又听谢琅道:“慢着,你们把此事告诉我的事儿不要告诉别人,这是为你们好,明白么?”
两位丫鬟心同时一跳,哪敢说一个不字,都老老实实的应了,在心中暗暗誓这事儿再不教第二个人知晓。
二人走后,谢琅疲惫的靠在了床头,“魇。”
突然她轻声唤道。声音很轻,可一个黑影立即显现在了她的面前。
“帮我去查一查,越西临他,”说到这里,谢琅顿了顿。自己背着越西临查他,似乎不太好。可想了想自己近日听到的那些流言,谢琅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帮我去查一查,烨阳王到底是如何处置平阳王余孽的,都用了那些手段。”
话说完,却现魇并没有动。谢琅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了一动不动的魇,怎么了?
只听魇道:“如果是要知道这个,不用再行查探,我日日在这烨阳王府中,听到的消息已经很多了。”
很多了,谢琅心一跳,她知道魇与自己不同,他武功高强,行踪又是诡异难测。因为自己的关系,烨阳王府的护卫对他也并不设防,他平日里耳边走过的消息恐怕不知比自己多上多少。既然自己都能听到一些消息,魇听到的肯定不会少,只是
像是知道她的顾虑,魇抢先一步道:“很多都是府中重要的人士亲口所说,到外边儿去打听也不会比这样的信息来源更可靠了。”
好嘛,连最后一点儿逃避的可能都不给她,谢琅苦笑,理了理心情,“你说吧。”
魇知道接下来的消息谢琅或许并不想听,可他还是要说给她听,这不光是因为他知道谢琅宁肯听到残酷的真相,也不愿听到粉饰过的谎言。
“这事儿其实是这几天京城所有人都最热议的事儿了。关于平阳王府,那平阳王虽还未娶正妃,可已有两名侧妃,这两位侧妃膝下分别有一名皇孙,还有一个郡主,却是一名姬妾所出。这些人都在事的第二日,被烨阳王麾下的士兵屠戮一空。烨阳王随后上了折子,说是自己管束麾下士卒不严酿成此祸。皇帝口头责备了几句,却也没有深究。”
谢琅胆寒,弱女稚子,就这样血溅王府,亏他当日还答应过自己,从轻处置平阳王余党。管束麾下士卒不严?他堂堂烨阳王平北大将军,掌管兵士十几年啊,这是第一次听说他还会御下不严。从前只听说过烨阳王御下严苛,手底下兵士纪律森严呢。
可显然这还没完,魇继续道:“那两位侧妃的母族,与一些平日里与平阳王走得近的世家、官员如今都被清算。许多都直接被定了谋反之罪,这两天菜市口的刑场,可是忙碌得紧。”
谋反之罪,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状,想来刑场之上岂止忙碌,恐怕早已是人头乱滚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了吧。谢琅想到了她离开夏国后,谢杨对她的亲朋好友的清算,自己曾是多么痛恨谢杨的残酷,可如今呢?越西临的排除异己,事后清算,与谢杨的如出一辙,如出一辙啊。
想到此节,谢琅再也坐不住,她一把从榻上翻身而下,抓起一旁的外袍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魇见她一番没头没脑的动作,心中一动,嘴上却仍是问道。
“我要去见越西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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