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露脸,清晨的凤仙关前就已经排起了长队。这都是一些来往晋夏两国的商人,夹杂着少许百姓。队伍中有三个人混在其中,一个白老者,满头银丝没有一根杂色,气质挺拔出尘,引得人频频观看。
他身旁是一个俊秀的公子,看脸蛋与老者还有几分相似,可是气质就可亲多了。他服侍在老者身边,似乎是他的子侄,那坏脾气的老者一会儿要他拿水,一会儿又让这个年轻人帮他捏肩,将他支使得团团转。可这年轻人脸上却没有一丝恼意,一直好脾气的任劳任怨。
他们不知,他们眼中那个好脾气的公子,实际上心里早把那个老者骂了个半死。
死周扬,竟敢趁着扮我爹的机会支使我,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报复。心里骂了几声小人得志,就听见周扬那故意捏着嗓子的声音叫道:“小子,你拿这水怎么这么凉啊,想毒死你老子啊?”
谢琅连忙脸上堆起笑,“你这可冤枉死我了,这荒郊野岭的我上哪儿去给您老人家弄热水去啊?进了城我马上给您弄行不?”说到后来,已经有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周扬却似浑然不觉:“小子,说什么呢,什么老人家啊,叫爹,叫爹听到没。”
谢琅再也维持不住脸上虚假的笑意,抽搐着脸从牙缝儿里挤出一个字道:“爹”
“诶,儿子乖。”周扬却似十分受用。
谢琅简直像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可惜看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只得作罢。
周扬暗自得意,总算是报了这女人强行将自己办成老头儿的仇了。
全程他们身边那个蜡黄脸的仆从都一声不吭,十分本分的样子。
“下一个,你,过来。”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卒懒洋洋的叫道。值守城门是个早班,这两人起得太早,仍有些瞌睡的样子。
盘查竟是一点儿也不严格,那两人随随便便翻了一下排在最前面那个商人的行李便道:“行了,进去吧。”
“得,谢谢官爷。”商人最重要的是时间,没在城门口耽误一丁点儿多余的时间,那商人大喜,立马点头哈腰道。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官爷收下。”那商人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银两,偷偷塞到一个士卒手里道。
那士卒立即裂开嘴一笑,与同伴对视一眼道:“哎哟,上点儿道啊。”
手上掂量两下那锭银两,忽然脸色一变变得严肃,“我们领的是公家的差事,怎么能收你们这些东西呢。拿走拿走。”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银两胡乱塞回商人手中。
那商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个守城的狱卒推着进了凤仙城。
目睹了这一幕,谢琅悄悄扯了扯前面一个挎着鸡蛋篮子的大娘,问道:“大娘,这凤仙城的官爷一直都这么清廉么?”
那大娘回头见与她说话的是一名清俊小生,立马打开了话匣子:“哪能啊,今个儿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平常这凤仙城守城的大头兵啊,那可是远近闻名的雁过拔毛,苍蝇腿上剔肉啊,什么不拿一点儿。不过有一个好处,就是不挑,不嫌你东西少。往回我从这里过,他们可是连鸡蛋都要拿两个的。”
谢琅没想到随便拉了个大娘还挺有幽默感的,只是这番话却透露了不少讯息。
谢琅若有所思地退了回来,魇站在她的身旁:“怎么了?”
城中守卫看样子很疏忽的样子,不是比他们预想的好上不少么?
“凤仙城恐怕已布下天罗地网。”将声音压制到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样子。
尽管如此,二人说话的声音又如何瞒得过周扬,周扬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他一贯的高冷。实际上耳朵已经悄悄竖了起来。
“如这个大娘所说,往日这凤仙城的守卫最是贪图来往行人的小便宜,现在却突然不贪了,你们觉得他们突然醒悟痛改前非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样说来,倒的确是件怪事,只是这又与城中是否布下天罗地网有何关系呢?
“既然不是突然有了觉悟,那么这些守卫前后转变如此之大也就有了别的可能。可能最大的,就是城中来了别的势力,他们摄于其威慑,才不得不收敛从他们刚才的表现看,也的确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可他们检查得十分疏忽啊。”魇疑惑道。
“呵,你这榆木脑袋。”周扬双手抱胸,冷冷插道,“看这样子他们是准备关门打狗,瓮中捉鳖了。外松内紧,进去容易,出去可就不简单了。”
谢琅翻了个白眼儿,“什么叫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周扬你没有文化就不要乱讲好吧。你自己要当鳖当狗可不要扯上我。”
“你…”周扬一哽,却是半天想不出还击之语。于是半晌终于恨恨道:“二狗子,来,快来给爹捏捏肩。”
谢琅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扮演的还是他儿子,有心想撂挑子不干,但看见周围那一个个好奇注视着他们的人,想着自己扮演的可是一个“孝顺”儿子,只得扯出一个僵硬的假笑。
暗中在捏在周扬肩膀上的手上加力,可她那点儿力气,周扬如何看在眼里?嘴里还一个劲儿道:“舒服,舒服。”
周围人一脸认可,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模范孝子啊。
一边上演着父子情深的戏码,这边进城的队伍也前进得飞快,很快就轮到了谢琅一行人。
果不出所料,那士卒随手翻了翻几人的行李就道,“行了行了,进去吧。”
然而没走两步,就听后面又传来一个声音:“慢着。”三人回头,见城门处一个将军带着一队士兵走了过来,“人可以进去,兵器,留下。”
谢琅心中咯噔一下,这将军她也认识,在怀月别府的时候就曾见过他,后来在烨阳王府再见,才知他是当朝大将,也是越西临的臂膀——曹大将军,曹朗。
他竟然也来了,谢琅心中有些沉。他们三人魇和周扬都随身携带了兵刃,世道纷乱,行人随身携带武器实属寻常,所以也没有多做掩饰。刚才进入城门的人,也未曾被要求取下佩剑,可独独叫住了他们
更糟糕的是,曹朗见过魇,而魇的随身佩剑天耶,并不是一把容易被忘却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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