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累极,只拂一拂袖,道:“听我的,扔了。扔到湖里就是了,最好永不见天日。”
话毕,她便遣下了鹊儿。
沈要默默的立着,忽道:“六小姐,不必再等了,该睡了。”
“可是,沈要,我睡不着。”
萧子窈望着那亮晶晶的水晶灯,五光十色缤纷,沈要的影子也混进去了。
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到他。
“我留下来陪您。”
萧子窈笑道:“好。”
沈要又问:“要关灯吗?”
“都好。”
沈要于是一拉灯线,那万花筒似的光影便彻底的死去了。
可她却不必再找,只因着他已守在了她的身旁,寸步不离。
沈要屈着膝,半跪着伏在她的床头。
萧子窈揪着他的袖子,轻声道:“沈要,我的脚好疼,好像是冻坏了。真的好疼,我最怕疼了,我快忍不住了。”
沈要不疑有他,只卷起了袖口,送到萧子窈的嘴边。
“咬着我,便不疼了。”
萧子窈张了张嘴,滞了片刻,终于含口咬了上去。
起先,她根本是不敢用力的。
可沈要总是柔声的问她:“六小姐,还疼吗?”
“疼。”
她便不得已的咬得紧了些。
如此,他便再问她,她便再咬紧。
夜深、夜浓,萧子窈已然泪流满面。
“沈要,怎么会这么疼?我快要疼死了……”
沈要心下一紧,只嗅着她的泪,许诺道:“那就一直咬着我,我会一直陪着您。”
萧子窈追问道:“沈要,我能不能信你?我二姐信错了人,所以她死了。我萧子窈信一个人,便是一生一世,你不要负我。”
沈要面色苍白道:“沈要绝不负您。”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如若有违此誓?”
沈要如是道:“有违此誓,沈要甘受剜心之痛,百死不辞。”
萧从月死后不过七日,尸骨未寒,岳安城中便已张灯结彩,喜迎新春。
余闵仍吊着一口气。
他被萧子山关在禁闭室中,每日吞食沾着药粉的生羊肺,勉强治一治内伤。
“子窈落水之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余闵讥笑道,“萧子山,你别得意忘形,你难道还以为,萧家还是那个如日中天的那个萧家?我告诉你,督军早就看萧训不顺眼了,你们迟早要倒!现下梁师长得督军的青眼,势力日渐壮大,我看你们怎么死!”
萧子山喝道:“你身为萧家亲眷,却叛向梁家,该治死罪!”
“事到如今,我反正是要死的!难道还怕多说几句话不成!?”
余闵狰狞道,“咱们走着瞧!我敢打赌,你们最宝贝的萧子窈,以后一定会被玩得最狠、死得最惨!我在黄泉之下等着看她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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