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懂事?她比你们小,可比你们懂事多了。别和你姐一样,没个人情味。你姐现在没提,你还提上了?别提了!”艾春把手上正搞卫生的抹布往玄关柜上一扔,不理会。
夏宏敏在客厅练着肩颈操,问:“你这刚出去上班的,怎么跑回来了?”
“我不舒服,可能感冒了,回来躺一会。”夏沁宁神色异样,迅速进了房间。
“你要是感冒了,等小宝放学回来你可得戴个口罩啊,别传给他。”艾春对着她房门喊,回头看玄关那儿,女婿陈默正换着鞋,“欸,你怎么也回来了?你们这是,这是有啥事了?”
陈默有些胖,估计刚路上走得急,微喘着气:“没啥事,我回来拿点东西。”说完拿着个文件袋也匆匆进了房。
夫妻俩刚在公司吵了一架。
他们感情一直很好,一起弄了个小公司,这几年生意过得过去,拿了些地铁、电厂的单做,最近陈默准备签下一家地产公司的单子,供货智能化设备,涉及的货款金额比较大,手头上的资金不够,他想拿这套房子做贷款抵押,夏沁宁不同意。
陈默挨着盘腿坐在飘窗台上的老婆坐下,语气软了下来,继续劝:“老婆,这个单子我难得拿到,能中标,是大好事,利润我都算好了,有钱为什么不赚?这年头生意难做,我再不和他们签上,明天就是别人的了。”
“我问过我姐了,她对这家公司评价很不好,她说他们家现金流是有问题的,风险很大,知道吧?”夏沁宁躲开他的手,撇过身。
“这做生意,哪有没有风险的?畏手畏脚,什么时候做得大?上一单你也是问你姐,最后呢,错过了吧?天天你姐的,可别老让你姐来做我们家的决策啊。你要相信自己老公不是?”
“你实在要签这单,也不能拿家里房子来做抵押啊,家庭资产和公司经营做风险隔离,这个我们一直都遵守的呀!”
“不是现在我们账户上的资金不够嘛!”
“你要是不做那个鬼期货,能不够吗?”
“别提期货了,我现在又没有做。”
“你要是还做,你就是猪,都被强平了那么多次,你还敢做!”
“小声点,别被外面他们听见。”
“我告诉你,做生意有风险我认,但你要是再做期货,我们这个家就散了,你就不配让小宝喊你爸爸。”
“知道知道,我早就不碰期货了。这单子,按他们合同,资金三个月就可以回笼一大笔,那么大的公司,怎么会有问题,短期肯定不可能!我们拿到钱就马上把银行钱还上。快,老婆,签上字,银行的人还在公司等,我赶紧的,回公司好好干活。”
“陈默,你记住,我信你最后一次。要是有什么闪失,这个家就得散!”
“这正常做生意,出不了问题,相信我。”
夏沁宁奈何不了陈默,签上了字。
你都这样了,保命重要不是吗
圆圆这边面试一结束,夏挽澜在外地就接到面试人电话,说圆圆在几个候选人里不算突出,但给夏挽澜个面子,可以录用。夏挽澜对人一通感谢。
表姐那边欠了人情,圆圆这边嫌工资低、要求高,hr电话和她说准备入职体检,她回复说要考虑考虑。这深夜,又录制起视频发号,这次跑去夏挽澜的房间录制,分享“我的衣橱”。
她没有边界感,把这衣柜翻了个遍,挑出了些衣服,抽屉也一个一个地被拉开。
在抽屉里看到个黑色笔记本,她窥探欲作祟,拿起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那是夏挽澜好几年前写的,全是纪念和林臻的过往。
隐私被这小表妹扒了个精光,夏挽澜哪里想得到。
出差回来当晚,她问圆圆入职的事,圆圆含含糊糊,说想考虑两天,她也没精力劝说,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下楼和夏沁宁在小区里一起散个步聊聊天。
夏沁宁几次找她,她没空,昨天又电话问她某个地产公司的事,她也是匆匆说了几句。姐妹俩感情非常好,平日有什么糟心事,彼此总会说说。
“姐,对不起,你还怪我和妈提那件事的吧?”夏沁宁碰上面就道歉。
“说就说了,省得她天天唠叨,这催婚我也听烦了。”
“那个陶阿姨,这年年陪不必了吧?这么下去……”
“这个事就不要再提了。你昨天怎么一回事?那个地产公司的单你们不拿的吧?”
夏沁宁正为这事心事重重,慢下脚步:“陈默他签了,房子也抵押贷款了。”
“房子都抵押了?”夏挽澜下意识地拉了把她的胳膊肘,停住。
“这生意也难做,陈默他拿下这个单子也不容易,总得做些投入。”
“不是,你们这么糊涂,这家庭资产和公司运营搅和一起,公司要是倒了,这家里也跟着翻啊?你们怎么想的?”夏挽澜急了。
“姐,你能不能把话说好听点儿,什么倒了,翻了的,不至于吧。”
“不是我要说难听的话,那家地产公司,我知道些情况,他们现金流有很大问题,这工程款后面能不能支付,真是不一定。抵押房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说就办了?”
“我怎么就不想和你说说?我昨天打你电话,你说你忙,没说上几句就挂了,我也不想老让你操心。陈默这边,那个合同也不等他啊!他又急,那我怎么办嘛!”夏沁宁压力很大,她也不是不知道有风险。
“我当时是忙,我现在这不是……”事已至此,夏挽澜再说已无用,她后悔后来没再回个电话,看夏沁宁一副心慌不定的样,只能安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