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影,如果我不幸去了,家里就交给你了。”身为家里的嫡长子,季明松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阮虚白知道他病中多思,安慰道:“大哥,你别想太多,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吗,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嗯,霜影,从前是大哥对不住你,害你吃了那么多苦。”季明松道。
“大哥,我过得挺好的,真的,别担心我,你现在要放宽心,好好休养。”阮虚白道。
这次疫病来势汹汹,所幸有从前的经验,再加上皇帝征调各地名医来京城,阮家人也都来了,把疫病控制得不错。
经过大半个月的治疗,季明松的病已经有了很大起色,能起身走走了。
阮虚白来给他复查,发现他恢复得很好,心下欣慰,正准备起身,却突感一阵头晕目眩,扶住了桌子才没有摔倒。
季明松连忙过来扶住他,紧张地问:“霜影,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有点头晕,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阮虚白轻轻晃了晃脑袋,谁知越来越晕,渐渐失去了意识。
季明松被他吓得不轻,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大夫来把脉,惋惜地摇了摇头,“阮大夫这是被传染了疫病啊。”
“什么,怎么会这样?”季明松大惊失色,“难道,是为了照顾我,霜影才染上疫病的?”
大夫说:“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季公子你的状况已经好转了许多,应当不是你的缘故。”
季明松已经认定是自己的原因,愧疚难当,“都怪我,都怪我,霜影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
“常大人,我们少爷染了疫病。”流风哭着对常怀德说。
有一刻,常怀德几乎什么都听不到了,他迟缓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流风呜咽道:“我们少爷染了疫病,这会儿正昏迷不醒呢。”
常怀德猛地坐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季府去。
季家人都坐在屋外,相对无言,向容刚刚得知大儿子的病情好转,小儿子又病倒了,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这段时日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
季寒彻和季明松心中懊悔,眼圈泛红,久久无话。
常怀德踏进院子,提着剑,来者不善,他瞪着季明松,声音嘶哑,“我把他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这话相当于在季明松的心上捅了一刀,他捏着拳头,在桌子上狠狠地捶了两下。
“大哥!”季明杨心疼地唤他。
季明松却置若罔闻。
常怀德进屋,看到阮虚白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他心痛得滴血,走过去握住阮虚白的手,眼里扑簌簌不受控制地落下,“霜影,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阮虚白正陷入昏迷之中,没有给他回应,常怀德的眼泪不止,沾湿了床褥。
从那天开始,常怀德就衣不解带地照顾着阮虚白,外面的防疫事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不用他亲自出面,常怀德不关心外面的任何事,一心一意地照顾着阮虚白。
他眼睛熬得通红,已经好多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就这样守了阮虚白四五天,阮虚白才像是终于睡够了一般醒过来了。
“望兴,我没事了,你别担心。”阮虚白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常怀德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舍得松开,“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撑不住了。”
这些日子,季家几乎没人能睡得好觉,季明松常常会做噩梦,梦到自己害死了阮虚白,然后满头大汗地醒过来。
在常怀德和季府人的精心照料之下,阮虚白的病情终于有了好转,所有人提着的心都放下了。
谁知有一天,季寒彻突然大发雷霆,打死了两个小厮,还把季明杨也打了个半死,所有人都不愿意说,阮虚白缠着常怀德问了许久才问出来,原来他之所以会被传染,是季明杨派人搞的鬼。
季明杨让小厮把季明松喝过的药悄悄抹在阮虚白的茶盏上,这才害得他被传染。
阮虚白听闻此事,默默了半响,“真想不到,他居然会这样恨我。”
“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值得伤心,咱们不想他。”常怀德道。
季明杨这件事让阮虚白对季府更加寒心,减少了来往,季府的人使劲浑身解数想讨他开心而不得。
阮虚白和常怀德不再操心别人的事情,全心全意地过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