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叫四皇子瞧见了打趣道:“裴兄,从前见你可不是如此。如今成了亲倒是这般懂得体贴人了。”
李俊成摇着折扇道:“是啊是啊,看来还是嫂夫人教得好。”
顾连清脸红一瞬,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李俊成被人拧了一下胳膊,埋怨道:“那你怎么不也学学来这般待我?”
李俊成赶忙捂着自己的胳膊哄自己媳妇儿,“夫人,我知错了!我保证,以后也这样对你。”
“看你表现!”苏茹霜娇嗔道。
瞬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顾连清也忍俊不禁。
两位夫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往昔的一切便也算是过去了。
既是四皇子的席面,顾连清来自然也不敢空手来,着人带了一幅字画送与四皇子。四皇子满意地收下,谢道:“清姐姐有心了。”便开席了。
宴会开始,管弦丝竹之声悦耳动听,舞姬歌妓各个色艺双全。叫顾连清都看得满意至极。她乖巧地坐在裴恒之旁边,静静地喝酒吃菜,偶尔为丈夫夹菜倒酒,丈夫也为她擦手处理食物。
这番景象,落在旁人眼中,倒颇有一种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之感。仿佛他们夫妇本该如此一般,而顾连清也习惯了这种情况。
这几个月相处,她大抵也知道了裴恒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话不多,若是无事,又不主动同他说话,他常常能沉默一整天,叫人以为他讨厌谁或是不喜欢同别人在一起。
可他却是个细心的,愿意做事情的人,说出去的话甚少有没有回应的时候,不论是成与不成,他总是会给个回答,有时候甚至还会给得更多,这一点上,谢景安比他不及。
这情形叫四皇子都忍不住停下看歌舞的兴致,好奇道:“裴兄,成亲当真那么好?叫你都转了性,你可知你这样是会叫旁人嫉妒的。”
夜深了,楼顶的窗户又大敞着,风一吹,竟有些冷。裴恒之拿起旁边的披风给顾连清盖上,然后才道:“她是我夫人,待她好是应该的。”
身后的脚步声微顿。
四皇子刚要继续说话,瞥见来人,立马站起身,笑道:“三哥怎么有空来了。”
顾连清一回头,只见肃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在月色下更是身姿绰约,不减昔日风采。
顾连清立马随众人起身行礼,“参见肃王殿下。”
肩上的软披风没有系紧,一动便滑落在地上,裴恒之一手捞住,肃王也伸出手顿在半空中。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片沉默。
顾连清也怔然了一瞬,赶忙抓过披风,然后后退一步想再次行礼,却不想身后是矮桌,直接撞在了桌子上。
“啊——”她往后仰倒,二人同时伸出手,混乱之中,顾连清谁都不敢抓,生怕抓错了人就要出大事,便自己摔在了地上,后背还撞到了桌角,一瞬间便浑身发软,脸色寡白冒冷汗,可见疼得厉害。
“清儿!”谢景安也是一惊。
“嫂夫人!”
“清姐姐!”众人皆是惊诧。
下一瞬,裴恒之直接抱起人往外走,“我带她去看大夫。还望四皇子海量。”
顾连清也直接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裴恒之脖子里,忍不住眼眶湿润,她确实疼得厉害。
四皇子摆手,“去吧去吧!”
裴恒之抱着人“噔噔噔”的下楼,门口的玉荷同游木看见了,连忙问:“怎么了?
裴恒之抱着人进马车,冷道:“回府。游木,你去请大夫。”
“是。”游木应声离开,玉荷驾着马车。
车厢里就两个人。
裴恒之将她放下,想要看看她的伤口,却不知为何她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怎么了?”
顾连清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缓缓松手抬头,哑声道:“没事。”
裴恒之想让她转过去让他瞧瞧她的后背她也不愿意,他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怎么了?”
顾连清抬头看着他,眼睛哭过,红得像兔子,她咬了咬唇,纠结半晌,最后忍不住问:“你让我来四皇子的宴席是不是猜到肃王会来?”不怪她乱想,实在是太巧合了。
裴恒之见她嗫嚅半晌就问出这么一句话,瞬间笑了,“还以为你是真的疼得难受,怕你伤着筋骨,原来是担心我拿你作诱饵。”
顾连清瘪嘴,“疼也是疼的。”那桌角恰恰撞在她的脊柱间,有一瞬间她都觉得自己的后背仿佛要废了一样。
裴恒之嗤笑了一下,笑道:“我倒也还没下作到这份上。再说了,他亲手舍弃的你,若真会因为你就随随便便上钩,你还会在这儿。”
“你!”这话说得有些伤人了。
裴恒之拍了拍她的脑袋,“行了,别想了,我让你来是想寻个由头好离开。如今三皇子大势,四皇子难免心急,已经寻我们吃过好几次饭了。再这样下去,即便是没有牵连也要被传出结党营私的名声了。”
顾连清望着他,“所以你刻意装得一幅好夫婿的模样是为了让外人知道你惧内,往后便有由头躲着他们?”
“哪里是刻意装的。”裴恒之见她立马生龙活虎起来,不由得笑道,“只是恐怕要委屈委屈你的名声了。”
顾连清思忖了一瞬,“啧”了一声,“难怪不肯告诉我。”她望着他眼神颇为幽怨,“你不告诉我,我自然会忍不住瞎猜。”
裴恒之叹了口气,道:“歇着吧,后背还疼吗?”
原是忘记了疼的,可他一问,顾连清立马扁嘴,“疼!”
裴恒之把人搂在自己怀里,替她轻轻地揉着后背,望着不断飘起飘落的窗帘,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