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父亲只是看守不严,多找几位大人求情,保一条小命不难,到时候再请旨辞官,便可断尾求生。再不趟这趟浑水。
顾连清已经想好了这一切要怎么做了。就连廉州大坝被炸的证据她也已经命人先去查了。
她紧紧地捏着手中到信封,这是父亲之前写给她的家书。只要能同裴恒之说清楚大坝原本是完好的,是有人做了手脚才出事的,劝动他出粮,再派人去南杭查看又或者是找到父亲问清楚情况,定会有办法找到证据的。
这是她和父亲最后的倚仗了。若裴恒之还是不同意,她就只能自己带着人带着粮去南杭了。到时候路经苏荷,就别怪她对自家的粮仓下黑手。
她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弄得大家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裴恒之来的时候站在门口停驻了一会儿。
他隔着树荫不远不近地从窗外看见了顾连清不断摩挲着手里东西的动作。久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晚灯都挂起来了,才重新起步然后进了房间。
顾连清有所求,自然是事事以裴恒之为先,可每回等她要开口的时候,他总会岔开话题。
几次过后,顾连清情绪便有些显在脸上了。
裴恒之捏着酒杯,道,“再斟一杯吧。”
顾连清不欢喜,直接示意玉荷,可等玉荷拿起酒壶,裴恒之却伸手直接盖住了酒杯,顾连清抿唇,想发作,可见他眼眸深邃的盯着自己,咬了咬唇,最后抬手给他斟上了。
橙黄的酒酿从壶中呈一条直线落入杯中,就像是一道弯月,一条彩虹。
顾连清的心静了一瞬。
她看着裴恒之端着这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低声道:“你我成亲已有三年。”
顾连清也恍惚了一瞬,是啊,算算日子,自揭开盖头起,确实是三年了。
不知为何,她一瞬间心绪就平静了下来,仿佛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的事情,顾连清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仰头饮尽。
他垂眸看着桌上投射的阴影,这三年顾连清确实算得上很不错,后宅之事他半点不曾忧心过,从前还会听闻少霖同云落胡闹的事情,这两年这些事儿也少了。
他大抵明白,顾连清也是在这些事儿上花了不少心思的。就连他母亲都夸赞她持家有道。
他自己动手斟了两杯酒,然后一杯递给顾连清,一杯自己端着,看着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道,“就当是补新婚夜的那杯合卺酒吧。”
旁边的春芽同玉荷四目相对,然后立马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顾连清愣在原地,袖中还藏着信。她没想到他会这时候说这件事,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刚开口,“裴恒之、”
他便打断了她的话,“粮一万五千石都备好了,分十批依次运往南杭。第一批今晚便已出发。”
闻言,顾连清的眼睛一瞬间直接亮了起来,“当真?”
“当真。”裴恒之看着她眼眸带笑。
顾连清高兴得差点要跳起来,可又想起自己的身份,硬生生给忍住了,她接过那杯合卺酒直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