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父亲真的留了遗书给她啊。可为什么从来没有让告诉过她?顾连清抱着孔明灯,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好想知道剩下的那一半说的是什么。
可是……
可是……
顾连清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痛恨自己的软弱的时候。
遗书藏了这么久,不会凭空出现。
无非是等着她进圈套。
顾连清抱紧了这孔明灯,压抑着哭声,“父亲……”
裴恒之回府已是黄昏之时,他直奔栖月阁。
原以为等待他打会是一场狂风暴雨。可当他看见顾连清正在挑料子给孩子做新衣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
他在路上就看到了孔明灯,自然也猜到了是谁所作所为了。
前不久,许灵舒为了筹钱,去了北疆想要置换货物,可是半路上,运船翻了,尸骨无存。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许家顿时一落千丈,英国公也因为唯一的继承人殒命而气绝身亡。
这个曾在北明王朝呼风唤雨多年,屹立不倒的望族,竟然在一夕之间就支柱溃散,因后继无人而大厦倾塌。
这样的庞然大物陨落,裴恒之自然不会放过倾吞他财物的机会。
原以为所有的碎物残渣都打扫干净了才是。
可没想到,英国公府竟然还留了一手。
那漫天的孔明灯飘在裴府头顶上的时候,他便知道要出事了。
顾连清抬眸,看见的是裴恒之满头大汗的样子,她扯了扯嘴角,“怎么回来的这么急?”
“想你和孩子了。”裴恒之擦了擦额角的汗,有些心慌道。
顾连清哂笑一声,没有接话。裴恒之走进来,脚步有些发虚,她越是平静,他便越怕她最后伤了身子。
他刚要开口解释,就听顾连清道,“不是想孩子了?看看这两个料子哪个好?”
顾连清支着下巴,似是真的在深思。
她介绍道:“一个是云锦,舒适贵气,可是穿着不大舒服,我怕对孩子的肌肤不大好。另一个是徽州棉,舒适透气,可是我觉得这花色不大好看,问过绸缎庄了,没有更好看的了。”
顾连清摸着两款料子,愁得很,不知是选好看还是选舒适。
裴恒之轻道,“你若是喜欢,那就两匹布都要了。多找一个绣娘便是。”
“可我想亲手做。”顾连清执拗道。
“可太医……”让你好好休息。
还不等裴恒之再开口把话说完,顾连清便拿起那匹徽州棉道,“还是用棉的吧,舒服。另一匹让绣娘做吧。”
她做了决定,裴恒之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