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只是想从中转圜,保住玉荷。可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和自己有关。
顾连清顿时浑身冰冷,唇瓣都在发颤,根本说不出话。
“可我对你的好你都是瞧得见的。”裴恒之续道,“顾连清,我从未薄待过你。”
这一字一句都落在了顾连清耳中,明明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也都听得见,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恒之见她没反应,还要再开口,却被顾连清抢先制止道:“够了。”
她嘶哑着嗓子开口,“出去。”
她听不下去了。
一句都听不下去了。
见她如此惊诧和失魂落魄,裴恒之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和她知晓的出现了偏差,心底暗骂了一瞬之后,想开口解释,“清儿,我、”
“出去!”她突然大吼。
裴恒之收声,也不敢在她面前再说话。
他迟疑半晌还是出去了,关门的时候只能从门缝里看见顾连清单薄落魄又孤寂的背影。
他心口疼了一瞬,这些日子的恩爱也不全是假象。
顾连清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烛光闪烁,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新婚夜。她揭开盖头,看见的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郎,而是眼前人。
可如今呢。
呵,这真是好生可笑的一场婚事啊。
四个新人,三个清楚前情,原来到最后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
“哈哈哈哈——”
顾连清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然后这笑声越发得大,最后竟像是扼住了她的喉咙一般。
门外的人听见她的笑声心底一颤,可也不敢做什么。
裴恒之扫了一眼玉荷,玉荷跪在地上完全不敢抬头。可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头顶那束目光的冷冽之处,她终于想起,从前还未进入裴府之前,人人都说裴家大少爷在陛下身边当差久了,最有陛下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根本不是小姐身边那个贴心顺意的好夫君。
顾连清胸口疼得像是无数根针在扎一样。
“骗子……”
她好不容易接受这一切,这大半年来像梦一样过着日子,连同那些幸福,那些裴恒之对她的好都觉得不真实。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一切,自觉是自己太过小人之心才叫裴恒之不能喜欢上自己,原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是骗局啊。
那这些好都只是愧疚还是什么?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她从前只觉得安于内宅便可,许多事情即便看见了知道了也不会去深究,可如今才知晓当那些阴谋算计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哪里是她安分守己,不去深究便能躲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