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见到顾雪兰之后,一直积压在心口的郁气,跟周向北痛快打了一架之后,就这么散了。
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上一秒还在一起打的你死我活,下一秒就能肩并肩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饭后,周向北说:“刚刚谢了。”
开了瓶啤酒罐,周向北往闻南手上的一碰,往自己嘴里猛灌一口,随后,满足的喟叹出声:“爽!”
闻南看着他轻笑。
酒过三巡,周向北人还清醒着,只不过多了几分倾诉欲。
“刚那人是我爸,养了我十几年的爸,我以前特崇拜他。”
“不过我不是他亲生的,我前段时间才知道。”
周向北说这话时看着平静,手中的啤酒罐却被捏的变了形。
闻南没有出声打断他,也没有询问什么,只静静听着他说。
“他们离婚了,我跟了我妈。”
“她让我去认我亲生父亲,我不想去,谁也不想见,就从家里出来了。”
周向北声音哑了,低声说:“我嫌自己丢人,我不敢面对我爸,我是他的耻辱,是插在他心口的钝刀。”
“怎么就这样了呢,明明以前什么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向北双腿曲起,低头把自己埋进臂弯里。
忘了是在哪里看到的,说一个人在脆弱不安的时候,就会蜷缩起来抱住自己,这是人在母体里发育时惯用的姿势,这种刻在记忆深处的姿势,会让人更有安全感。
抬手落在周向北的背上,闻南轻声说:“这不是你的错,大人的问题,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就好。”
周向北没有抬头,闷闷的说:“我19了,也是大人了。”
“哦,是吗。那不好意思了,总把你当小孩。”
猫崽喵喵叫唤着走了过来,蹭着闻南的腿趴在他脚边。
兴许是熟悉了新环境,猫崽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冷淡了,偶尔会过来蹭蹭闻南,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跳到闻南的床上。
闻南怕自己睡沉了会压到它,好几次半夜起来把它送回猫窝,只是第二天醒来,猫崽还是会窝在他身边,闻南便不再管了,任它爬床。
抬手轻轻抚着脚边的猫崽,周向北的注意力被身边的一人一猫吸引:“这么喜欢你家猫主子?”
好新鲜的词,不过闻南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陌生了,他在网上搜了不少怎么养猫的攻略,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特定的称呼。
比如一开始的“猫奴”和现在的“猫主子”。
闻南眼神柔和,笑着说:“它很可爱,也很坚强。”
一出生就被抛弃,从高处摔下来受伤,大冷天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它都撑下来了,现在也好好的适应了新生活。
是一只求生欲很强的猫崽崽。
“是叫猫崽是吧?你取名字好随便。”
闻南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好像,忘记给它取名字了。”
周向北:“……”
他之前听到过闻南叫它猫崽,理所当然以为猫崽就是小猫的名字。
两个人对视半晌,闻南轻咳一声说:“要不你给取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