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行军不许说话,有事向前向后低声传话,不许乱喊乱跑。
第三,见前面灯号立刻停下,道旁隐蔽要往一侧,不能乱跑。”
秦虎边说边示范给一众弟兄,等他们记住了,继续讲道:“队头不仅要盯着前面灯号,还要注意道路两旁的地形地物,有紧急情况不慌不乱,指挥士兵向一侧隐蔽做好战斗准备。
队尾压阵要保证每个弟兄不掉队,还要注意后面有没有人跟随。”
让巴子举着手电演示约定的灯号,秦虎手持大枪扮演队头,举手令、蹲下观察、起身挥手、隐蔽备战,一举一动间那军姿身形看得大家那叫一个佩服。樱子咬住了下唇只怕自己记不住,再也没出声儿。
开始的行军大家走的小心翼翼,后面在时断时续的秋雨中越走越快,午夜过后,队伍已经从赛马集东侧十几里外穿插而过,进入了关门山的谷地之中。
夜雨隔绝了路人却也遮蔽了星月,间或出现在视野中村屯的灶火已经看不到了,脚下的羊肠小路在乱石砬子中磕磕绊绊,一队人仿佛被黑魆魆的群山吞进了肚里,沟谷里三拐两转连秦虎也失去了准确方向,无奈之下,秦虎只好下令停止了行进。
秦虎嘱咐樱子带队暂歇,让郑道兴带着几个弟兄去高处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然后带着巴子在山地间寻寻找找,打着电筒一颗颗树木一处处山石仔细审视一番才回来沟底的队伍。
巴子瞧出来秦虎在寻思事情,也只是闷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后头跟着,樱子心里有话那是憋不住的:“黑灯瞎火的你找个啥?”
秦虎轻轻叹气,奉军这个地图实在让人无语,在奉天时秦虎对这些地图也只是感慨一下,而现在真是咬牙切齿了!
秦虎手里这张地图是从永清沟大营里抄来的,附近大车能走的路都画上了,村屯标的准不准还来不及核对,可毕竟图上还有个名称,但关门山这一片儿,山地较广人烟稀疏,图上就是曲流拐弯的线条一圈,里面稀少几个地名、村名外基本就全是留白了。
赛马集是八道河的上游支流汇集所在,从东向西流入赛马集的这条支流图示倒是注着铺石河呢,这条河道的位置很是关键,它就是关门山的东南麓的边缘,过了河就是大片的关门山。可从关门山中汇流铺石河的那些小支流图上懒洋洋地就是划了几条短短的直线,也只是表明这里有条支流而已,其中一条河叉子向北遥遥指向一个地名就是龙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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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秦虎一脚跨进这片陌生之地就有些傻了眼!这股小河叉子在山谷间蜿蜒穿荡,七扭八拐又不断汇集着更多的溪流,半宿的降雨,黑黝黝的夜里每条小河都在哗啦啦地流淌,沿着哪条支流走?哪儿才是北向?星月皆无方向难定,无奈之下秦虎只好摸树勘石来大致印证一下自己选的这条卵石滩较宽的支流是不是从北而来?
秦虎把难题儿和办法一说,樱子就从秦虎手里要来了电筒,拉着巴子就要再去瞅瞅,结果就是所有的弟兄都来了兴趣,秦虎又在夜雨中开了小课堂……
小雨在黎明时分已经停了,强劲的山风吹散了雨气,晨曦已在天边映出了霞光。秦虎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远眺,尽目之处漫山如洗,枫红草黄水绿石青,好美的一幅如画山河,秦虎神绪飘荡不知身在何时何乡了……
樱子轻步到了近前,看坐在大石上的秦虎在愣神儿,正要开口,秦虎的眼神转了过来,直勾勾地瞧着自己,好像自己身上有啥怪异的样子,忙着低头打量一下自己,呀!樱子瞬时脸泛红云,忙把湿漉漉的大衣去遮掩一下腿上。
美景当前,秦虎刚才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旅游季,是轻步而来的樱子那一身奉军的打扮让他回了神儿。如果不是樱子扭捏的动作,秦虎还没注意到她灰蓝色的军裤大腿内侧那一长条深色的痕迹,立刻秦虎就想起了在草河掌这长腿大妞买白布头的经过,想是正赶上这大妞的月例来了。
秦虎从大石上跃步下来,伸手在樱子湿漉漉的棉衣袖子上轻轻捏攥了一下,示意樱子跟着便当先往营地下去,樱子红着脸吐了口气还是跟了回来。
回到宿处,秦虎解开自己的大背包,从里面把红儿给自己做的那件皮棉半大衣拽了出来,大衣里还裹着一套没上身的新内衣。看看四周还在酣睡的弟兄,小声对樱子道:“湿棉衣别穿了,去把这个换上,女人这个时候不能着凉。”
樱子本来心里囧迫,这时听见秦虎的关心,心中暖暖地小火苗一冒,脸腾地就烧了起来。挥手在空气中抽了一巴掌:“不要!”扭头要走。
秦虎抬手拉住了樱子的棉衣:“你妹子做的,我还没穿过呢,你这个姐姐穿也一样。拿着!”秦虎把棉衣往樱子怀里一塞,拉出那件上身的内衣,回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片,唰唰两下,长袖变成了半袖儿。
“草河掌没让你拿那些布头……”
樱子红着脸瞪眼就急了:“败家!”一把就把一团衣物抢到了怀里,扭身疾步就走。
秦虎心中嘿嘿好笑:“女人当兵不都有这个麻烦吗?”
正要去叫醒在湿气中大睡的弟兄们起来活动活动,前面长腿大妞又停了下来:“你…你过来呀!”
“啥?”
“给俺守着点儿……”转身疾去。
“哦!”
……
密林里的小营地再次活跃的时候,樱子就溜了边儿,远远地躲到了郑道兴和秦虎背身的地方,就这也避不了正在伸胳膊踢腿儿的弟兄们不时扫过来的眼神儿。
要说樱子这长腿大妞那高高的身量儿还真架衣裳,秦虎那件新颖的皮衣穿在她身上也只是稍显肥大,可皮带腰间一扎,帅气的撸子一挂,那一身凛凛英风还真不是盖的!从草颗儿里换了衣服出来时,就因为秦虎多瞅了两眼,樱子说啥都不在他前头走了。
这不,就是胡子拉碴满身酸臭的郑道兴都不说正事儿了,拳头伸在腰间,大拇指偷着向后指指“兄弟,老妹子那身儿叶子,你得给哥哥也弄一件,那才叫衣裳!”
秦虎咧着嘴瞧瞧身边这邋遢汉子:“道兴哥,等咱们安定下来,你先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我给你里外全身换最好的。”
“嘿嘿…这才是俺兄弟!哎,兄弟,哥哥有句话就一直想问问你,你吃好的、穿好的,上过大学堂,见了大世面,你咋就愿意跟俺们这些躺在土坷垃里都分不出色儿的丘八一起玩儿命、一起钻山沟沟?”
秦虎略略地沉思,而后郑重地盯着郑道兴一字一顿:“长篇大论的道理咱以后慢慢说,今天道兴哥你问起来,我就一句话,我要带出一支好兵,一支精兵,一支能逮谁灭谁的雄兵,这可比山珍海味香多了!道兴哥,你要没啥说的,咱就一起干。”
“好!你看得起俺老道,咱以后就是亲兄弟,打现在起,俺就把兄弟你当咱少当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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