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怎么看着这么gay呢……”胡大千揉了揉眼睛。
祝明予被宁绎知架着,心里又憋着一股气,没走多久就把宁绎知一推,独自踉跄地走了一段,然后摔倒在了绿化带上。
他这一摔就站不起来了,干脆躺在了马路上。
幸亏这是条只够非机动车行驶的小路,附近又没什么设施,一入了夜便鲜有人影。
宁绎知看他当场来了个幕天席地,也不扶起来,任由祝明予在地上躺着。
宁绎知吃了一晚上的闭门羹,又被祝明予刻意唱反调,此时气不打一处来,只想让他躺地上反省反省。当即像朵高岭之花戳在路边,冷冷地说:“你闹够了吗?”
祝明予喝了酒,情绪比平时还要敏感。他躺在地上看他,突然就哭了起来,抽抽涕涕地说:“宁绎知,我总是在抬头看你,我躺得好低,追你追得好累。”
这也是个本事,喝醉后的胡话听起来还像在写现代诗。
宁绎知心立刻软成一团,叹了口气,蹲下来坐在马路上,问:“我坐下来了,近了没?”
祝明予点点头,又带着哭腔说:“你在干嘛啊,你干嘛又对我这么好。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啊,你是不是个神经病?以前……以前你不懂就算了,现在你懂了干嘛还这样呢,干嘛又给我莫名其妙的希望。”
宁绎知不知道祝明予喝醉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还清醒,但他听这人讲话逻辑又觉得应该没有醉得很厉害。
他看祝明予躺在草丛里,被月光掬着脸,脸上泛着红晕,嘴唇又亮晶晶的,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拿手指摩挲了一遍祝明予的唇,顿时觉得心跳动得厉害。
他早就将于思齐给他的问题背得滚瓜烂熟,不断回忆过去他与祝明予相处的感情和想法,只是他怕回忆骗人,便打算见到祝明予后再进一步确认。
他现在全想明白了,他第一次明确感受到心动可能就是在燕栖县,在溪桥底下。当时感情盖过了理智,所以才信了祝明予鬼扯般的兄弟之间的抱一下。
而巧合的是,每次他心动得最厉害的时候都是在外面,在无拘无束的自然间。好像在外面的时候他的心才是不受管控的,能够先越过理智,将情感宣之于口。
宁绎知心越跳越快,从祝明予的唇摸到脸,他察觉到彼此的呼吸都变得很急很重,祝明予的身体也越来越绷紧。
“那就这样吧。”宁绎知对自己说,他下定了决心,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册子。
路边的灯太暗了,祝明予又因醉得厉害,看字不仅有重影还进不去脑袋里。他把册子打开,对着路灯反复看了,眯着眼问:“这什么东西啊?”
“这是我针对你个人做的一个复习计划,里面包含了你所有薄弱的知识点以及提高方向。”宁绎知跟于思齐聊完后就在想那几个问题,想完后又一直在写这个复习计划,昨晚几乎没睡。
“啊?你真要让我跟你考一个学校啊?”祝明予被他这册子给惊到了,酒意都清醒了三分。他把册子合起来,想伸出手还给宁绎知,“我不行的,你别开——”
“我不管你是不是清醒的,我这话只说一遍,过时不候。”宁绎知抓住他的手腕,二人肌肤相触的地方烫得惊人。
祝明予望着宁绎知深如夜空的眼眸,似乎要沉醉在这双眼睛里。
宁绎知松开了他的手腕,然后去抓他的手指,变成了一个五指相扣的动作,“祝明予,我还是搞不清你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但我只知道你不理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受。”
“这种难受超过了我的控制范围,我不知道要怎么去解决它。”
“我只知道,我做个题会在想,你是不是有哪道题目不会做了。走个路会在想,你会不会又在哪里磕了碰了。吃个饭时还在想,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因为你也太挑嘴了。”
“我一想到你跟别人玩我就嫉妒得要死。你不是跟胡大千玩就是跟付聪玩,甚至跟虞丽佳都有说有笑,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
“我一想到你可能跟别的人在一起,我就很痛苦,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离开你了,你又变成那个孤零零的祝明予怎么办?我舍不得。”
宁绎知倒豆子似的讲了很多,这充满着人机味的话语是如此宁绎知,又是如此动听。
祝明予猛地直起身,说:“我清醒的。”说完还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我真的是清醒的,我都听到了。”
祝明予听到这番话,突然落下一行泪来,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宁绎知,你这些话听上去好像……你特别爱我。”
宁绎知点了点头:“嗯。”
祝明予觉得心脏要爆炸了,甚至开始怀疑起眼前的景象是虚假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宁绎知靠近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像一把扇子。二人呼吸交错,宁绎知的声音低沉,“你可以确认一下。”
“怎……怎么确认?”
祝明予傻了,他把手放在宁绎知的胸口,用手心感受胸膛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然后说:“是真的。”
宁绎知无奈地笑了,捧住祝明予的脸,用微颤的指尖擦掉他脸上的泪痕,指腹柔软又微微发烫。
酒意撩人,朦胧中只见宁绎知眼睫颤抖,然后缓缓闭上眼。
二人的呼吸皆变得又轻又紧。
祝明予的唇上被落下一吻,吻很轻,轻得如同夜风,裹挟着试探与青涩。
“是这么确认,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