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时长走镖,小的不怎么接,那种大单子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次。这次回来刚好赶上种水稻。”
“行,那过几天去和他们说说,今年不续租了。”
“待会儿就去吧,怕那手脚麻利的人家早早就把稻种算好定下来了,早点说人家也好打算。”李沐想想补充道。
沈泽安不懂,自然是听李沐的,事情定下来,两人吃好饭收拾完就往外去了。早点把事情办好也好。
先去的事杏花村,先把沈泽安那边的说定在来说这边的,也不怕耽搁了回家的时间。
沈家的地租出去了六亩,只租给了杏花村的一家人,用了小半个时辰走到,沈泽安敲敲门。
“诶,来了。”隔着院子就听到一阵喊,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
“嫂子。”沈泽安开口叫了一声,李沐也就跟着打招呼。
见到两人妇人有些惊讶,“安子怎么来了。”说着连忙招呼人进屋,“这啥事儿啊。”
“我找三叔说点事。”
坐在堂屋,三叔点着腊烟,吧嗒吧嗒的抽着,“啥事啊安子。”
“三叔,我今天来就是说一声,今年的地怕是不能租了,今年我们要自己种地吃饭了。”
“不租了?你们全要自己种啊?”三叔放下烟斗问道。
“对。”沈泽安点头。
三叔没说什么,只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脸色有些难看。
取匕首
沈泽安没在意对方的冷脸和沉默,他家落魄的时候也不见他家帮一把,说其他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哪怕是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呢,也没有。
“三叔,这地我们今年还是自己种吧,这一年的口粮就指望这地了。”
三叔把烟杆子在桌角敲了敲,长长的叹一口气,“这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但是啊,你东子哥今年都多大了,怎么着也得要说个媳妇,你大南哥也是,刚娶亲。”
说着说着,脸上露出的表情更加为难,配着一脸的褶子,有些可怜,“这地啊,都租三四年了,现下乍的一下说是全都不租了,实在是,实在是家里人多,之后的嚼头怕是犯难啊。”
这沈泽安和沈母都是耳根子软的,三叔这招可谓是屡试不爽,就算见了李沐跟在旁边,他也不放在心上。
剽悍怎么了,出嫁从夫,只要把沈泽安哄住了,在这么着也轮不到一个哥儿插嘴。
“三叔这说的哪里话,您家人多地多,我那大南哥和东子哥还时常去镇上做活,这不比我们好过多了,这田地怎么着也不租了。”
身体里的芯子都换了,沈泽安可不惯着他家的臭毛病,好处占了还要装可怜,哪有那么好的事。
从他嘴里出来的话,要不是看他那在穷村子都能养出的肥肉,沈泽安还能信他几分。
见沈泽安不似之前一样是个软包子了,三叔心里骂了一阵。
这时候,一个个子不高,有些细瘦苍老的哥儿从外边进来了,不同于身体的瘦小,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刻意压过的嗓音都显得有些尖锐。
“哟,安小子啊,这是有啥事啊,你看着大早上的,饭也没煮上。”老阿麽把手在腰上的破旧褪色围裙上擦拭了两下,一双被水泡的有些皱巴巴的。
“三阿麽。”沈泽安唤了一声,他两家的关系就是和这三阿麽有关了,这阿麽才是他家那边的亲戚,人还不错,就是嫁的不好。
“我们吃过才来的,这次来是知会一声,那地啊,今年不租了,我们”要自己种了。”
“自…自己种啊,也是,你们这刚成家是要多点进项。”三阿麽有些呐呐的说完,下意识的一偏头就看到自家老汉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全部啊,那么多地,你们这小两口能不能种的完啊。”下意识的打了个颤,三阿麽心里害怕,只得犹犹豫豫的开口。
沈泽安和李沐都看出些苗头了,其实这三叔喝酒会打人在村子里也不是什么隐秘事了。
时也,命也,沈泽安可怜这个三阿麽,可不代表他就要忍着自己吃亏把好处让出去,还是让给讨厌的人。
倒是李沐有些不忍,看着那干干瘦瘦的人,就想起自己那去世多年的阿爹。
“泽安。”李沐扯了一下沈泽安的袖子,小声开口。
沈泽安懂了对方的意思,压压心里的郁气,有些不爽,“既然阿麽这样说了,那旱地就先继续租着,不过那三亩水田就不行了。”
“诶诶,好。”眼看沈泽安板着一张脸,那冷淡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三阿麽有些害怕,听到有回还的地方,连忙应声,同时心里松了口气。
见事情谈成了,三叔继续砸吧着烟管,知道两人不会再让步了,自己得了便宜还不高兴,耷拉着眼皮也不说话。
“我们先走了。”沈泽安冷冷瞥他一眼,还算柔和的和三阿麽说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老汉不开口,他也不敢出声留人吃饭,只得怯懦内疚的看着两人离开。
出了门的两人还没走多远,就听到院子里一阵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闷响。
“不会出什么事吧。”李沐转身侧头看向院子里,却被土围墙拦着什么也看不到,他心里担心的紧。
“没事,这声音怎么也不是打在身上,怕是我那三叔又掀桌子呢。”清官难断家务事,沈泽安牵着李沐的手安抚,拉着人慢慢走了。
不同于杏花村那边的难缠,李沐租借的那几家人到是老实靠谱的,没多说什么就谈好了。
回到家里已是下午,沈泽安难得走那么长的路,今天来来回回走了四五个小时,这副身子羸弱,一时间他只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