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沂清晨就下去湖底,直到傍晚时分,才调整好了情绪,回到了木屋,他刚一出现,青哲就紧张跑过去,连声急问:
“沂儿,你康弟怎么样了?你伯父呢?他们怎么没上来?我烤了肉,就等你们上来吃了。”
敖沂努力扯出自然的微笑,安抚道:“哲叔,康弟在湖底休息,这风暴一直不停,我们就让康弟先别上来了,伯父在陪着他。放心吧,没事的。”
——事实上,中午时敖沂就想上来、亲自报个平安的,但他还没游出多远,后面又传来了敖康失控痛苦的吼声
☆、再次重逢
当时敖康刚被父亲和堂兄联手安抚好,他看起来很疲惫,眯着眼睛在打盹,但突然间就猛地一挣,痛苦翻滚:“啊啊啊父亲——我的头!我难受……难受……”
当时敖沂心里真是“咯噔”一下,二话不说就转身往回游,再次帮忙把疯狂挣扎的堂弟按住,但不可避免的,敖康身上刚处理好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腥味弥漫在周遭湖水中。
“康儿!”敖泱虽然强,但此时他只是一个父亲,眼睁睁看着幼子受苦、向自己求救,真是心痛如刀割。
跟早上发作时一样,敖康刚开始还有部分理智,但很快的,他又两眼血红,歇斯底里地吼叫。
敖沂心疼又无奈,再次用水绳把他困住,以免他的外伤加重。
护卫龙们极想帮忙,但又不知该从何帮起。敖康被家里教得很好,从不蛮横骄纵,整日乐呵呵笑眯眯的,大家都很喜欢他。
令人感到惊恐的是,敖康这次花了更多的时间才清醒过来——而且,失控时他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却能回忆起来,这绝对是个残忍打击。
“我不能化形了是吗?”敖康趴在父亲怀里,不断发抖,哽咽着,绝望地问。
“别胡思乱想,会没事的!”敖泱不断轻轻抚摸着幼子的脊背,极力隐忍着安抚他。
敖沂心里特别难受,说:“康弟,你放心休息,我已经让容吉容祥回去请成祭司过来。成祭司你还记得吗?”
敖康神情有些恍惚,他已经发作两次,伤神又伤身,体力消耗得非常快,但还会下意识地道谢:“谢谢沂哥,我记得成祭司,上次换鳞片时,就是他给我调制的药膏。”
“领主,我无能——”说这话的,是圣湖的祭司景华,此时他简直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因为他自知没有本事调理好敖康的身体。
“您老快别说了!”敖沂简直头大,悄悄上前去迅速将景华祭司拖走,问:“景祭司,康弟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您看有没有办法让他放松些?”
景华面有难色,犹豫半晌,最终咬牙坦诚道:“对不起!大王子,这段时间我已经想尽了办法,可以用的草药都用上了,但就是没什么效果!希望成祭司尽快到来,他比我年长,也许他会有办法的。”
敖沂无意识地甩动一下尾巴,叹口气说:“好,希望成祭司会有办法。为什么康弟情况这么严重,伯父却——”
没等敖沂说完,景华就焦头烂额地解释道:“啊?不是的,大王子您别误会!小主子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的失控,之前他只是说自己很烦躁头晕而已。”
“沂哥。”那边的敖康在喊。
“怎么了?”敖沂马上游过去。
敖康抬头看看湖面的光影,说:“我母父和大哥肯定吓坏了,沂哥,你能不能上去帮我骗骗他们?就说我没事,今晚留在湖底休息。”
所有龙听着都很不是滋味。
“放心啊,我早就让容吉上去解释过了。”敖沂安慰道。
“好,这就好。”敖康疲惫地闭上眼睛,微微点头,喃喃道:“真累呀。”
敖泱一直搂着幼子,心疼地说:“累就睡会儿,饿不饿?想吃什么?”
“想吃角牛肉,要烤得焦一点儿的那种。”敖昆蜷缩着,似是在呓语,又苦恼地皱眉:“但是,大哥说天气变冷,角牛全跑进密林里躲了起来,我们家附近没有啦。
敖沂立刻振奋起来,斩钉截铁地说:“有啊!角牛是吧?我昨天下午刚到的时候就见着了,就在湖岸的草丛里晃悠。”
“不是吧?”敖康努力睁开眼睛,半信半疑,但又特别饿特别馋,砸吧砸吧嘴,最终不好意思地说:“沂哥,那如果你待会儿上去还看到草丛里有角牛的话,能不能去抓一头来烤了吃?”
敖沂抬头挺胸,一口答应:“可以啊,我也很久没吃了,你好好休息,我这就上去看看。”
——这种情况下,不管敖康说想吃什么,大家都会尽全力满足他的。
“可是,今晚我准备的是羚肉啊!”青哲听到后十分懊恼。
“角牛?前段时间对面草丛里有一群,不过天一冷它们就走了,估计在密林灌木丛里躲雨。”希图匆匆回答,已经过去拿自己的骨刀和弓箭。他们兄弟感情极好,敖康小时候是在兄长怀里待到抱不动、只能回湖里生活为止的。
此时已经是傍晚,雨势终于减小,但依旧绵绵不绝,圣湖的水位上涨了不少,湿气非常重。
肖佑看看外面阴沉沉的天幕,说:“图哥,我和你一起去。”
“别。”敖沂劝阻道,“还是我跟图哥去吧,肖佑,这附近你不熟。”
如今的圣湖虽然成员不少,但多是龙族、雌性和半大幼崽。靠湖吃湖,为了安全起见,敖泱是不允许族民擅自深入密林的。因此,认真说起来,只有希图因为是虎族兽人,才擅长捕猎追踪、能平安出入密林。